东宫。
吴睾呆呆地抬头看了一眼庞旬,嘴角露出了一丝绝望的苦笑,颤抖着伸手接过了瓷瓶,缓缓拔掉了瓶塞,迟疑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转瞬之后,只见吴睾便直接翻着白眼仰面栽倒在了地上,七窍之中鲜血直流,瞬间断气而亡。
庞旬看了一眼尸体,没有丝毫逗留,拿回了吴睾手中的瓷瓶,缓缓揣进了衣袖之中,转身向外走去。
房门外,看到出来,孔笙皱着眉头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可是庞旬很快便将房门关上,他只看到了吴睾依旧倒在地上的身影。
庞旬来到了近前,看了一眼孔笙,淡然道:“今夜之事,谁都不许向外透漏半句,违令者,斩!”
话音落下,庞旬不等孔笙搭话,已经径直从几人中间穿过,缓步离开。
孔笙面色凝重,目送着庞旬逐渐走远之后,这才快步推门进了房间,可是很快他就僵硬的愣在了地上,震惊的看着七窍流血而亡的吴睾。
另一边。
明和殿外。
陆凌川和朱允炆并肩走在殿外的长廊内,刚刚在寝殿之中,他们陪着朱元璋吃了一顿夜宵。
可是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食欲,只是默默地看着朱元璋津津有味的享用了一顿丰盛的美食。
离开之时,朱元璋已经下令,钱荣勾结内官,已是死罪,责令陆凌川杀掉钱荣,但却不许陆凌川对外泄露背后的真正原因。
朱允炆神情凝重,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想不到,四叔犯了这么大的罪过,皇爷爷居然根本不为所动!”
“难道他看不出来四叔的狼子野心吗?!”
言语之间,脸上满是不甘的神色。
陆凌川冷笑道:“殿下不会真的以为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地想要盲目袒护燕王吧?”
朱允炆皱眉道:“难道不是吗?!”
陆凌川道:“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什么非黑即白的世界,有的人即便犯了死罪,但只要他的利用价值大于他的过错,那他就会被原谅。”
“相反,有时候当一个人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无论他有没有过错,迎接他的也只剩下死路一条。”
“弱肉强食,本该如此。”
听完陆凌川的解释,朱允炆眉头紧锁,沉思了一下,缓缓道:“公子想说的是北境?!我明白了,只要北境一日离开了四叔,四叔就不会有事!对么?!”
陆凌川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朱允炆紧握着双拳,沉声道:“那岂不是只要他一天是北境的王,朝廷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将来登上皇位之时,岂不是也要受他制约?!”
陆凌川眯了眯眼睛,冷声道:“那就拿走他所有的筹码,把他从北境之王的高位上拉下来!釜底抽薪,方能连根拔起!”
听闻此言,朱允炆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陆凌川,沉声道:“公子所言极是!可是你曾经说过,如今镇北军已经成为了他的私兵,有十几万镇北军在,谈何容易?!”
陆凌川冷笑了一声,淡然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朱允炆停下了脚步,转头冲着陆凌川拱手一礼,由衷道:“那就拜托公子了!有你在,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我都充满了信心!”
陆凌川还了一礼,轻声笑道:“殿下言重了,既然陛下有意让我辅佐殿下,那任何挡在殿下前路之上的敌人,我都会替殿下铲除干净!”
朱允炆感激的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小声道:“那吴睾怎么办?”
陆凌川撇了撇嘴,缓缓道:“陛下不必为此劳神了,此时吴睾恐怕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朱允炆不由得愣了一下,脸上满是震惊,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明和殿的方向,神情凝重。
陆凌川没有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之后,告别了朱允炆,独自出宫而去。
当朱允炆回到东宫的时候,便听到了吴睾的死讯,震惊之余,没想到全都被陆凌川猜中了。
看着被人抬到院子中的尸体,朱允炆脸色阴沉,眉宇之间流露着无法抑制的不甘之色。
“殿下恕罪,都怪卑职无能,连一个犯人都看不住”
孔笙跪在地上,满脸自责。
朱允炆沉着脸,无力的叹了口气,抬手示意孔笙平身,喃喃道:“错不在你,庞旬奉旨而来,即便是本宫在场,也改变不了什么。”
“起来吧,尽快将尸体处理干净,今晚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孔笙答应了一声,缓缓起身,带着手下抬着吴睾的尸体转身离开。
朱允炆摇了摇头,转身向自己的寝殿走去,可是刚一转身便发现母妃站在石阶之上,正在默默地看着自己。
朱允炆愣了一下,快步来到了近前,拱手一礼,道:“母妃,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