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雅从小研习女红,后来即使眼睛看不清,也常拿出来练练手。心思又细,制出来的物件没有不好的。
新做的草衣形制简便,尔雅疲乏得紧,随手编做的,只是为着护好自己,山下是何种景况尚还说不清,不过顶好还是莫教人轻易瞧出她是个聋的。
……
且说许知文前时离开淑椒,直向着南方去了。
她金淑柠也绝不是个傻的,很快便有追兵在许知文身后追赶。
许知文从前在军营里待过,头发比之闺中,已然剪短很多。
身在马上,她一把扯起脑后垂下的辫子,另一手挥起一把短剑。
刹那间,青丝飘落。
棕马因着受惊,抬起前蹄,高声嘶鸣。
“小娇,别闹了,不过是剪个头发,算不得什么。”
许知文安慰道。她脑后的发丝缓缓垂落,瞧着已然短了大半,参差不齐地披散下来,没来由的,竟颇有几分美感。
“是不是我声音不好听啊,你说说。还是前几天的那个姐姐说话好听,是不是?”许知文复又问道。
许知文生来便声调低沉,不必刻意模仿,便很有几分男子意味。
小娇复又长长嘶鸣一声,也不知是在埋怨,还是其他。
“好啦,小娇,娇娇,别瞎叫唤了。”亦是和声细语的一句。
不过转眼间,许知文便冷下脸来,眉间微颦,双目微微颤动。
只是又一眨眼的功夫,林中便只余下小娇一马。
“去哪了,刚刚还有声音呢?”
“许二,你小子,可别又是听错了,成天见你都不带脑子出门。”
“你才!”,“你才”,“你才”……
“够了,两个蠢货,这有匹马,也不知道搜搜?”
三人赶忙下马,围着小娇细细打量起来。
小娇微微垂下头,似乎是有些羞涩。
许二先行汇报道:“老大,这还是匹母马呢!”
张大飞腿踢了许二一脚,破口大骂:“混球玩意儿,谁叫你看那些个的,找东西,那女的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不见了,肯定会留下些物件之类的。”
马二也道:“可是,它真是个母马。”
“你小子也这样!”张大也给马二来了一脚。
一人一脚,很讲求平均。
许二复又说道:“老大,你瞧这儿,哪有东西,我们还是走吧,免得他们待会又以为我们是吃酒来了。”
张大闻言,气急败坏地狠狠戳了下许二的太阳穴,骂道:“臭混球儿,这叫什么话,我们哪有偷偷跑出来吃酒!”
马二瞧着张大气得涨红的脸色,那样式的陀红色,不知是真那么愤怒,还是喝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马二赶忙上前,抓住张大,急声喊道:“老大,别打许二了,咱们回去吧,这边铁定是没旁的东西了。”
“嗯……哼。”张大先踏上马,回首望了一眼。
这样的地界,怎么会有马。他总觉着有些不对,不过眼前昏花,也不乐意多看,只吩咐一句:
“你俩,把马带上,拿去充军。”
“是。”二人异口同声应道。
待到几人走远,再看不见身影,许知文才缓缓从灌木见探出头。
她心道,方才情急,只是略略扫清马背上的发丝,还用碎草遮掩了落在地上的,真是好险。
看来以后得加倍小心了,只是难得想耍个帅,做个样子,便闹得自己不得不趴在丛中,惹了一身草汁子味道,如此狼狈。
不过……
“连这点东西都发现不能,这样的眼力和脑力,如今军队里的医疗物资真是难以想象。”许知文撇撇嘴,说道。
“你,你是什么人?”许二落了把剑,想着回过来找,不料竟见到许知文。
不过许二也很难再开口问些旁的了。
近乎只是一瞬,许二的头颅便沉声落地。
“切,真是要了命了,我本来还能在此处多歇息会的。”许知文嗤道,还觉着不解气,复又向着许二的尸体啐了一口唾沫。
随后,许知文便很快飞身向天际而去。
残阳斜斜洒在面上,她渐渐褪去任何颜色,只余下不尽的冰冷。
小公主,你到哪去了,如今怎样?大概还没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