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白承瑾、白执瑜、杨海平三人被关押在地窖之中。
头发编得似涌泉的张二郎依照李世超之令,负责看守几人,他怕挨打,一步也不曾离开。
杨海平面墙打坐,隔绝周身,如临尘世之际。
白承瑾一直向杨海平的背影望去,目光久久滞留,好似沉入深水,周边事物都看得不很清明。
白执瑜便简单得多,他一早便倚在墙边,昏沉沉睡去。
“嗳,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张二郎打开门,坐到执瑜身边,推推他的肩,问道。
执瑜双目微阖,略略皱眉,只歪过头,并不理会“涌泉二郎”。
“嘿,嘿,”张二郎复又反复扯弄执瑜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唤道:“嗳,怎么不理会人呢?”
执瑜是时方缓缓睁眼,做出才转醒的样子。装着揉揉惺忪的双目,微眯双目,缓缓看向张二郎,问道:“平白喊醒我做什么?你又不同我一般,今个儿可是被绑了一天!”
张二郎十分不满,又推了他一把,骂道:“说什么嘛,我才是背了你,背了半天呢!”
脑袋上炸出小辫子的二郎才不会尚罢干休,复又拉扯着执瑜的衣裳,纠缠道:“我不管,好容易背你上来,你纵是不谢我,也当是陪我说说话才是!”
“好好好,”执瑜耐不住,只得随口应承下来,“你要我陪你说些什么?”
“嗯……这个,且容我好生想一想。”张二郎歪头,倒真做出思考的样式,忽地想起什么,复又向执瑜补充道:“你等着,我想好了便立刻告给你!”
“唉……”白执瑜遭人扰了清梦,有些烦闷。
望着张二郎痴楞的神色,他悠悠开口,问道:“那位老先生,就是当下在房中的那位,究竟是何人?”
“那个老头?”张二郎面露疑惑,仿佛并认为这是什么秘密,开口便直言道:“你竟不知晓么?”
“嗯,我确实不知。”执瑜微微颔首。
“似乎是从前南边军营里的,大抵也就是个无名小卒,他一向便是这样讲的。每次老大找他的茬,也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我们老大说,他定然是文武皆废,才会如此。”
如此一言,执瑜心中立刻便同明镜似的。
同时,他也切身体会,眼前这小子,实在不能算是个聪明的。
“哼哼,那是自然,许是连你都打不过!”执瑜一笑,应答道。
“是吧,你也这般觉得!”张二郎兴奋着弹起身,不断挥舞着一只手,头上的小辫也随着他的举动晃动,更像是流动的水泉。
“我一早便知道,自己定是练武奇才,如若是我爹娘有钱,自小习武,如今定也名冠满井泽了。”二郎舞动着他的花拳绣腿,兴冲冲道。
执瑜疲乏地倚在墙边,看着他滑稽的姿势,发出几声干笑。
“你笑话什么?我看你,手掌那般细,定是从小不做事的人。你这样的人,知道个什么。”张二郎又找见块干净地方坐下,羞赧得很。
闻言,执瑜低头,伸出一双手,细细瞧去,思绪也如剪去长线的风筝。
“一瞧豆沙姑娘你的手,便知道从前是辛苦之人。”
“倒还真教你给猜着了!”豆沙看着自己的手,欢笑道。
……
“嗳,姑娘身手真好,若不是您手脚快,才做好的米糕,可不是要落在地上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
“豆沙,你还真厉害。要是轮着我,不单是那些糕点,盘子都砸个粉碎了,许也还是愣在原地呢!”这是执瑜自己的声音。
“情急之下,一时的反应罢了,算不得什么!”
……
后来是他,一身朱红。
“福润呢,福润哪去了?”
“爷,他吃酒去了,还没回来呢。”
……
张二郎见执瑜一直呆愣着,不曾言语,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忙告罪道:“小兄弟,我不
是故意那样说的,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嗳,别是说中你的伤心事了吧。对不住,对不住!”
不知过去多久,执瑜才缓缓道出一句:“福润,福润……”
他早该知道的,豆沙身手那样好,非是寻常乞丐可得。找师傅习武花销又大,非是豪门贵族所不能。
她们这些年能逃出滨州,能一步步走向锦城,定是有高人相助。
“我想看看杨海平房中的画像。”执瑜忽地抬首,向张二郎说道。
“啊?你无缘无故,想看那东西做甚,再者说,眼下我也……”张二郎不明就里。
“得了,好歹也是做过一场兄弟,你不单是要羞辱我,连这点小事也不肯帮我。还武学奇才呢,同你做兄弟,我都嫌冤。”执瑜絮絮叨叨,仿佛要说个没完。
“好,好,我知道了,我这便去,你可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