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得了,得了,咱们村里的小孩,也轮不着你来管。趁着知道的人不多,快走吧,留在此处,于你们也没好处的。”
话音未落,杨海平怀抱着胡小二,回身离去。
承瑾看准时机,上前几步,说道:“老人家,如今再不似从前了,天早都变了。我知道,您想着让全村上下都过上好日子。当今圣上,乃是金家的长女,她当朝,南方总归会好起来的。”
杨海平前行的身影略微一滞,却仍不做出过多停留,稍时,复又向前离去。
燕飞梁一带,人们仿佛都要机敏些。方才这些动静,一早便有人瞧见了,村里人不多,不出半日,许就会传开。
只是即便承瑾说了换朝更代之事,连杨海平貌似也不曾听过,却无一人上前询问,究竟缘何。
胡小二依在杨海平怀里,伸手指向执瑜,不住地叫嚷着:“那个哥哥,小二见过,爷爷房里供的神仙,就同他生得一模一样。”
是言一出,海平顿时停下脚步,他缓缓放下胡小二,轻声道:“二丫头,这话不敢乱说的,不能教旁人听见,知晓没有?”
“就是像呀,爷爷,你自己瞧。”胡小二支棱着脖颈,一手指向白执瑜,一手扯了扯杨海平的衣摆,坚持着要他也看看。
杨海平并不理会她的举动,牵起她一双小手,几欲想带着她走,口中说着:“你知道爷爷眼睛不好使了,不该蒙爷爷的。快走吧,小二,爷爷前时做了挂面,待会煮清汤光面,可香了,你吃不吃呀?”
胡小二偏过头,半点也不乐得理会他所说的,一跺脚,嚷道:“爷爷怎地不听小二的话,你且瞧,可像了。”
杨海平还不曾细瞧,几个在村里头待得有些年头的老人,渐渐便围成小一圈。
众人纷纷向着执瑜,指指点点着,细碎的话絮絮叨叨,说了一箩筐,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主意。
见众人都围了过来,执瑜茫然地张望四方,又瞧瞧自己周身的衣物,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为着来燕飞梁时,能混入群众之间,他们二人一早便更过衣裳,连一些个配在身上的物件,或是换成票子,或是丢弃,也有不少。
纵是坚信自己身上穿着并无差错,见众人纷纷聚拢而来,也不免心惊,双股战战,预备向后逃开。
“哥哥,他们什么意思,为什么都围着我们。你不是说,我们穿得没有问题么?”执瑜别无他法,只得看向承瑾,疑问道。
白承瑾也仔细观望着,复又检视自身,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便答道:“不怕,如此看来,村中所剩青壮不算多,咱们定能脱身。”
“爸爸!海平爷爷你看,我爸爸来了。”胡小二指着一方,大声唤道。
杨海平望向她所指向之处,果真见到胡小二的父亲——胡桃全。
“二丫,同爷爷在一起,可听爷爷的话?”胡桃全接过杨海平递来的二丫,点点小丫头的鼻尖,问道。
“二丫可乖,乖得很,比之爸爸,更是要乖上几分!”胡小二称说道,扬起脑袋,晃晃手指。
“嗳,是了,咱们二丫乖得很。”杨海平笑着,宠溺道。
胡桃全却无心再同女儿谈笑,略略张望四周,忙凑近杨海平,轻声说道:“老先生,您快去避一避吧,他们似乎又过来了。”
“怕什么的。”杨海平淡淡应道。
“有咱们二丫在,爷爷从来便没什么可担忧的,是不是?”海平摸摸二丫的小辫,放声笑道。
可他只向远处一望,便赶忙在胡桃全耳畔悄声道:“快去让那两位小兄弟走,否则赶不及了。”
胡桃全正预备过去,杨海平复又推着他走,口中说着:“罢了,你快带着二丫走,余下的交给我了。”
“老先生,这?”胡桃全迟疑道。
“走!”
杨海平说得不错,只消一时半刻,周围看热闹的人便都让出一片地。
十几名带刀棍的青年一拥上前。
“走开!”一个未来得及退后的老妇人被推倒在地。
为首的那人棍指执瑜,厉声吩咐道:“来人,把他捆起来!”
承瑾忙站出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做什么要抓我弟弟?”
“哼,不单是你弟弟,你也得走,来人都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