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要用分配去保证的!而不是画大饼,匠人们又不是傻子,你给那点银子,真的很难办事。
拿出官厂不到一成的利润分红,工匠们已经感恩戴德了,真的要爆产能,只需要拉动一下这个分红的比例,直接拉爆。
张居正阶级论的第二卷分配还在发力,按照张居正的设想,利润向下分配三成,才是健康的合理的官厂,当一旦匠人在分配中的比例低于了三成,就十分危险了。
大明分红银就是利润的一成,再加上平日的劳动报酬,以及围绕着官厂工匠建立的保障机制,也就是福利,福利不仅仅是逢年过节的米面粮油,还有官厂的三级学堂匠人学堂女子织院,都需要大笔的白银投入,这都是实打实的分配。
大明官厂对下的分配在加入了分红银之后,工匠们整体对利润分配的占比,突破了35,也就是说,在分红银制度之前,大明官厂向下分配不足三成,但是依旧爆发了强大的积极性,这完全是因为之前的窑井坊主,实在是太不是人了。
待遇很多时候都是对比出来的。
朱翊钧的车驾终于稳稳的停下,这么大的阵仗,只有在郊祭,也就是皇帝亲自前往皇陵祭祖的时候,才会有如此规模的仪仗,平日朱翊钧出行,最多也不过三百人。
郊祭,朱翊钧一次都没去过,都是大祭司团英国公、成国公和定国公代劳,他忙着给皇陵送礼呢,新都杨氏、俺答汗,都是朱翊钧给列祖列宗的献礼,他虽然没去过,但想来大明先贤们应该是十分满意的。
仪程正式开始了,整个现场的秩序由京营维持,而观礼台设置在了官厂的大礼堂之中,礼堂是在万历七年修建的,能容纳三千人,礼堂是举行典礼的地方,就是平素里奖赏有功工匠才会开启,工匠们娱乐的地方叫戏台,在各个工场里,平日里也有唱戏、评书等事。
京营锐卒们将白银搬到了大礼堂前的广场前,这是仪程的第一步,发钱。
这是皇帝钦定的第一步,先把银子发下去再逼逼赖赖,工匠们领了银子落袋为安,自然脸上都是笑容,都愿意听礼部官员喋喋不休的讲两句,要不然谁有心思听你到底说了什么?
广场上只有二十个发钱的地方,在各大官厂还有一百八十个地方发钱,银子和铜钱都是封好的,只需要签字盖手印就可以领到赏钱。
整个过程还是非常迅速的,在赏钱发完之后,户部、内帑太监和缇骑们奏闻之后,工匠代表们才会入礼堂开始颁奖。
朱翊钧是颁奖的工具人,全程也不要朱翊钧讲什么,他只要出现在这里,就是对工匠们最大的肯定。
“那些个儒学生过来做什么?”朱翊钧看向了太学的儒学生,对着王崇古问道,这不在随扈的名单之上,而且最近因为皇家理工学院开始招生,儒学生对权力支配垄断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朱翊钧才会有所警惕。
王崇古俯首说道:“自己来的,观礼来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朱翊钧眉头紧锁的问道,如果儒学生在这个场合闹起来,表达对工匠地位提升的不满,作为皇帝,只能请祖宗上身,祭出皇恩碎地拳,告诉这帮野心之人,九族的羁绊有多么的紧密,大明从来不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大明的天下终究是老朱家的天下。
“不会。”王崇古非常确信的说道:“陛下,咱们大明的儒学生也不是好赖不分,自从水肥的消息传出之后,连让官厂关门歇业的声音都消失了,种地确是很重要。”
大明的共识是农桑为百业之首,先有农桑后有天,种地一事,产量五分由肥决定,这帮太学生是国子监祭酒专门和王崇古商量,组织了太学生,前来观看水肥生产的,贱儒面对水肥这种蛮不讲理的产物,也选择了对官厂闭嘴,煤局千不好万不好,煤烟滚滚黑灰遍地,能造水肥,就是好厂。
贱儒们不能说官厂,也不能说皇家理工学院的错误,只能念叨着王崇古是个傻子,自己发钱颁奖,用私门的钱办公家的事儿,那股子恨不得取而代之的酸味儿,从京师都传到里斯本去了。
这青史留芳的好机会,那得多少银子能换的过来?
朱翊钧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太学生这个年纪不谙世事,的确容易被挑拨,但也不都是贱儒,他们也没有直接到礼堂,而是去了水肥工场,一个个扶着墙,吐得稀里哗啦,他们不听工匠劝告,非要看一看水肥,一打开,直接就吐了。
那个味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而水肥工场很显然证明了之前皇家格物研究院提出的物质是运动的物质,因为水肥那个难闻的气味儿,在整个工场蔓延,不打开也是臭的厉害。
即便如此,廪生们从水肥工场离开的时候,仍在兴奋的讨论着水肥造成的影响!
水肥其实就是蒸馏煤矿石里面的有机氨,然后冷却溶于水,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得靠工匠去实现。
土地的增产,对太学生是有益的,万历十一年能做国子监廪生,哪个家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