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司马这个保守派有点怪(2 / 5)

板升不义。”张居正摸出了一本奏疏,厉声说道:“此等荒谬之言,都察院和六科廊理当约束,嘉靖二十九年,俺答汗入寇,杀我大明壮丁妇孺六万,掳去四万,焚庐舍万余处,掠京畿杂畜不下百万,兵祸绵延,二百七十万人在兵祸之下忐忑惊惧,群寇附逆并起,三年间,京畿或死或掠者,七十余万。”

“言官骂我张居正刚愎自用也好,骂我张居正阻塞言路也罢,此等谬言不得再谏,妨碍圣听!”

嘉靖二十九年的入寇,北虏直接杀人超过了六万,掳掠四万,兵祸绵延之下,山贼匪寇并起,短短三年间,被匪寇杀死或掠夺就超过了七十万人。

这是何等的血仇?

俺答汗被俘后,有柔远人的言官,觉得是俺答汗是大明的顺义王,也快老死了,就不必斩首除国;有言官认为大明撕毁议和,是国失大信,俺答汗并无更大的悖逆之举,不应该征伐;有言官则是从君子务本,以仁为本,劝君上仁恕。

以前是打不过要柔远人,现在打得过还要柔远人,那振武意义何在?

“但凡是他们上这种奏疏,哪怕说是不杀俺答汗有利于大明王化绥远诸镇,也略有可取之处,但是这么多奏疏里,一本都没有。”王崇古这段时间是实际上的首辅,这些奏疏都过了他的手。

这帮只知道狺狺狂吠的贱儒们,连正经的理由都不找一个!

简直是有辱斯文。

大明攻伐了板升,进军河套,这个时候,不杀俺答汗的确是有利于对绥远这个新省的王化,但是贱儒们似乎有自己的主张,并不愿意提及绥远王化之事。

贱儒们的主张就是大明不应该复套。

大明自仁宗登基之后,极为普遍的‘精算’之风,还有人深以为然,觉得河套、大宁卫、奴儿干都司、交趾、旧港、吕宋等等都是得不偿失,弊大于利的地方。

张居正此言一出,日后他的罪名上,必然会有一个阻塞言路的罪名。

“板升已经打下来了,河套胡虏诸部望风而降,这打都打下来了,说弃就弃?那不是白打了吗?”曾省吾汇报了下大明京营最近的战果。

大明京营从归化城入河套,大同卫军负责镇守归化,麻贵率领三个步营自东胜卫出,一日不过三十里,大仗没打多少,多数都是传檄而定,一纸檄文,胡虏没有选择西进,也没有奋起反抗,而是投降。

死硬顽固抗拒大明王化的北虏,早就已经集中到了板升,所以河套诸部的抵抗意志极为薄弱,之所以不跑,是因为草原人都知道,戚继光真的是王师。

戚继光在北方已经十四年之久,北虏都知道他的为人,相比较李成梁那个痞子,戚继光是个好人。

戚继光在板升城外杀了五千附逆作乱亡命之徒,对他的名声没有任何的危害,因为那些趁乱作祟之辈,都是该死之人。

“那就依先生所言。”朱翊钧认可了张居正的做法,九年了,张居正终于干了一件奸臣该干的事儿,阻塞言路,以极为强硬的态度,压制言官,不让他们对复套之事胡言乱语。

之前的河套的确是入不敷出,但现在大明有宝岐司,再拿出中原圈养牲畜的办法,这河套不敢说盈利,但收支平衡还是完全能够做得到的,可所有的布置都需要时间才能生效。

朱翊钧对这些奏疏也是烦不胜烦。

朱翊钧趁着廷臣们没有往外掏奏疏的空档开口说道:“前些日子,大宗伯翻出了一本嘉靖二十二年的奏疏,是兵部条陈守京师五事,彼时兵部尚书内阁辅臣翟銮领兵部上奏,这五件事,分别是会推大将提领京师、召集辽东宣府大同能战之将、遴选营兵每营三千、稍给武将事权、廷议庙算给饷。”

“先生看过这本奏疏吗?”

朱翊钧发现,这五件事,张居正在万历初年干了四件,连每一营军兵数目都对得上,唯独这个会推大将,没有做。张居正不能这么做,最合适的大将军人选是戚继光,戚继光是他张居正的门下,主少国疑,张居正这么干,不是摄政,是篡位。

很多事,只有皇帝能做。

“回陛下,的确看过,翟司马当时言清汰旧营,京营只需十营三万即可。”张居正点头说道,他的新政也不是他一拍脑门就想出来的,多数也都是嘉靖新政的延续。

“当初这件事为何没有做成?”朱翊钧疑惑的问道。

张居正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重振京营锐卒,自嘉靖二十年后,反反复复数次,其实原因很简单,没人出这个钱,不是没有,而是没人出。”

道爷玄修要钱,严党贪墨横行要钱、东南平倭荡寇要钱,徐阶为首的清流干脆说没钱。

不是没有,是没人肯出。

“怪不得了。”朱翊钧摇头说道:“怪不得自俺答入寇后,大明边方瞒报成风,动不动就谎报军情,这朝廷丧事喜办,边方也只能如此应对了,丧事喜办啊,终究不能把丧事变成喜事。”

嘉靖中后期的时候,北虏入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