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跪在地上行了一个五拜三叩首的大礼,郑重谢了皇帝赐下了世券。
万历八年正月十七日,朱翊钧一大早来到了文华殿,等到廷臣见礼之后,朱翊钧没有让众人平身,对着冯保说道:“宣旨吧。”
冯保前踏一步,看着两个小黄门拉开的圣旨,再甩拂尘,大声的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自庚戌之变,虏王俺答进犯京畿,西北兵祸踏至绵延二十五载,无休无止;自丁未倭患,浙抚朱纨自缢明志,东南海寇肆虐狼烟千里不绝,生民涂炭。”
“朕以幼冲登大位,继守无疆大历服,朕惟知寡识昧,弗能造明哲以导民于安康之地。下无以奠安民生,上无以凝承天命,夙夜兢兢,常恐不能胜此艰大之责,就如涉渊水而莫知其津涯。幸上天眷命,有大艰靖安贤臣辅弼朕之左右。”
“自古如是,王以幼冲之年而继嗣君位,必任用寿耇之臣,不徒隆以礼貌,必倚为腹心,朝夕亲近,不可轻遗乱弃,此稽古之德,类伊尹告太甲,以先民时若为言;亦类成汤制官刑,以远耆德为戒。”
“天欲堕,赖以拄其间;道近隳,问谁人擎天。”
这是朱翊钧这个皇帝亲自写的圣旨,而不是让内阁拟好,朱翊钧下印,天下动荡不安,主少国疑,年纪幼小的皇帝要有稽古之德行,要亲贤臣远小人,就像伊尹立太甲为帝,太甲昏聩无德,被伊尹流放桐宫,太甲修德,伊尹复还国政。
青天摇摇欲坠却没有垮塌,因为高山之大柱正支撑中天,朝廷失道近乎于毁灭,是问谁如同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撑起了大明。
冯保继续念道:“恭照圣祖定制,公、侯、伯爵,非有军功,不得滥封。嘉靖八年,世宗皇帝曾诏廷臣会议外戚封拜事理,世宗皇帝亦言:夫爵赏者,天下之爵赏,人主所恃以励世之具也,爵赏,与有大勋劳之人,并享茅土。惟器与名,不可轻许,名器既轻,社稷既危。”
“朕理应事事皆祗遹先猷,宪章烈祖,仰稽而效法,然今朕意录先生定策之功,爵赏先生,宜城伯世券,世袭罔替。”
“先生定策,有大勋劳。”
“其一,主少国疑,似有大臣专权擅政,欲国事不许皇帝主专,先生自掖廷出,僦骡车出宣武门。”
“其二,考成吏治…”
“累朝成宪,布德施惠,诏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这封圣旨很长很长,下面的内容则是张居正定策之功的具体部分,功劳实在是太多了,数都数不完,冯保念完之后,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真的要把张居正做的事,一件件数清楚,即便是只数隆庆六年七月到万历八年一月,都是长篇累牍。
“臣,叩谢皇恩。”张居正没有拒绝,昨天已经拒绝过了。
“诸爱卿平身,朕违祖宗成法,今日爵赏先生,先生曾上五事疏,国事理当廷议论,今日就议一议吧。”朱翊钧挥手示意众人平身,他的圣旨已经写好,大印已经盖了,要反对封驳,就现在反对,不反对,就不要出了门阴阳怪气。
所有人落座,但大家都非常沉默,一言不发,都不想开这个头儿。
“万太宰?”朱翊钧只好自己开这个头。
“臣在。”
“陛下真的是好文采!”
万士和一个激灵,一个十分丝滑的马屁就拍了出去,他现在还没有收到风向,所以不知道向哪个方向洗地,万士和虽然有八成的把握,陛下不是在以退为进,用世券逼张居正离去,眼下的场面是君圣臣贤。
但万一呢?
万士和在等风,等陛下明确的风向。
此言一出,群臣们都看向了万士和,论拍马屁的功夫,还是得看万太宰的!
“万太宰真的是滴水不漏啊!”朱翊钧笑了笑,廷臣们看着万士和也是直乐,实在是没话说,也能拍马屁,不愧是万太宰。
这廷议的氛围经过万士和这一打岔,立刻从极其凝重变得缓和了起来,至少不再是压抑到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的凝重。
“陛下,臣以为,爵赏先生,无可厚非。”戚继光作为大将军做出了表态,支持了陛下的这个决定。
理由,理由很简单,振武需要皇帝、内阁、朝廷的支持,后勤对军事行动越来越重要,戚继光本人就是当代军神,若是朝中再无人支持,他戚继光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站在大将军的立场上,陛下这个决策,戚继光必然支持。
“封是该封,但必然有一个前提,自绝于百官。”谭纶作为兵部尚书,选择了支持陛下的决定,但他不是无条件支持,即便是开了这个先例,日后再封,也应该有一个大前提,便是自绝于百官之前。
考成法,把百官当牛马。
杨博还在的时候,一直想把自己不存在的闺女嫁给张居正,这样楚晋合流彻底架空皇帝,杨博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