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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父是个好人,有人觉得夸父逐日是自不量力,陛下说夸父那是人强胜天、人定胜天。”李佑恭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国姓爷忙完了吗?”
殷正茂点头说道:“大珰消息是准确的,这帮杂碎,已经筹建了私市,就在密雁港六十里外,归雁湾设立的,若不是有心追查,恐怕这帮人真的会成为吕宋的心腹大患。”
“国姓爷、鹰扬侯、石隆伯,这眼看着天色已晚,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李佑恭笑了笑,没有追问详情,更摆出了一副明日再说的懒散态度来,可是李佑恭不是个懒散的人,他为了求快,之前来往吕宋都是水翼帆船,吐的颜面大失,也要求快的人。
李佑恭直接去休息了,殷正茂安排了天使下榻的馆驿。
邓子龙一脸迷糊的说道:“李大珰素来雷厉风行,今天这是转性了?”
“不是,李大珰是给了咱们对口供的时间。”殷正茂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啊?”邓子龙呆愣了下,立刻明白了过来,李佑恭给了他们充分的时间,把这件事做得体、做漂亮、做体面,这样大家都体面。
今天着急忙慌的抓人,这归雁湾的私市跟吕宋总督府究竟有没有关系呢?没关系最好,即便是有关系,李佑恭拖这么一天的时间,也能变成没关系。
只能是没关系,私市是遮奢户们谋求私利自己设的,被殷正茂发现后,打击消失。
显然,李佑恭在到吕宋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一些细节,也做好了预案,陛下、先生、戚帅,与商鞅、诸葛亮、于谦做的那些事儿,没什么区别,都是逆天而行。
夸父是个好人,他的故事,是人定胜天。
“可是那私市和咱们真的没啥关系啊!这群该死的遮奢户,特马的,干爆他们老母!”张元勋直接爆了粗口,张元勋是个儒将,把他逼到爆粗口斯文扫地的地步,可见张元勋真的很生气,这玩意儿黄泥掉裤裆,说都说不清。
张元勋是专门从旧港赶回马尼拉,就是为了迎接两艘五桅过洋船部署,为了表达忠诚恭顺之心,结果都因为这个私市给毁的一干二净。
“这件事,我一定会给陛下一个说法的。”殷正茂也不含糊,这只是开始,这个私市的存在,暴露了一些问题,一轮清洗,势在必行。
殷正茂想了想,摇头说道:“咱们三个是吕宋总督府的主心骨,咱们仨一旦出现了问题,那才是要命,这都是小打小闹,张元勋、邓子龙,咱们一定要清楚一件事,咱们是外来的和尚,在吕宋念经。”
没了大明的支持,吕宋总督府倾覆在旦夕之间,吕宋的矛盾错综复杂,需要依仗朝廷天威,才能稳定统治,殷正茂、张元勋和邓子龙完全没必要自掘坟墓,别的不说,棉兰老岛的红毛番就等着这一天呢。
“省的。”张元勋、邓子龙非常肯定的说道。
邓子龙回到了自己的石隆伯将军府,仍然是余怒未消,大好的日子,都被这群遮奢户们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夫君回来了?”罗莉安已经显孕了,她穿着一件很是宽松的丝纱衣,丰腴的身材在纱衣之下若隐若现,吕宋天气极热,她本就是泰西人,穿着清凉的很。
罗莉安准备好了椰子汁,捧着走的时候,就像是怀里抱着三个大椰汁,一看这日后的娃,就不缺口粮,她到了邓子龙的身边,笑着问道:“夫君走的时候,还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连鹰扬侯都从旧港回来了,夫君怎么一脸怒气?”
“唉。”邓子龙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罗莉安可不是个政治素人,从开始和邓子龙接触之后,就很喜欢讨论大明和泰西制度的异同之处,邓子龙是个粗人,对政治这些东西不太敏锐,这是邓子龙的缺点,不是邓子龙笨,是打仗耗费了很多的心力,就没有精力研究这些了。
罗莉安思索了片刻,笑着说道:“没事,从万历元年起,到现在,皇帝陛下可是个很大度的人,这都是必然经历的坎坷,那夫妻还有吵架的时候,没点磕磕绊绊,那才是奇闻,两看相厌,那才是真的危险,夫君啊,那到云南的御史都要弹劾黔国公府兼并无算。”
“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呢,如果小矛盾不处理会积累成大矛盾,用张先生的话说,就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量变引得质变,直至天崩地裂,有点小矛盾也挺好的,泗水侯做得很好。”
“这么大个吕宋,这么大个万里海塘,要是一点幺蛾子事儿没有,朝廷才会心生疑虑,夫君放宽心就是了。”
邓子龙闻言,也是一愣,脸上的愁云终于散去,他笑着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的。”
罗莉安往后伸了伸懒腰,这胸前八两肉,有的时候也是负担,她眉眼生波,轻声笑着说道:“我当初刚在夫君这里承欢的时候,也不是不堪征伐,也有日夜忧虑,恐怕夫君弃我不顾,我一个红毛番如何活得下去?日久之后,妾身这心里、眼儿里,都是夫君的模样呢。”
“眼里,不是眼儿里,这儿化音不是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