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规划,可谓是残忍至极,毫无道德可言,可殷正茂是读书人,这就让事情变得合理了起来。
“国姓爷这是嫌自己挨骂挨的不够吗?啧啧,到时候,春秋论断,怕是要给国姓爷一个屠夫的外号了。”邓子龙认真的品味了殷正茂的话,嘴角抽动了下,这个举动,必然招致骂名,而且是千秋骂名。
殷正茂面色十分古怪的说道:“在两广拆门搬床的时候,我这骂名已经堆积如山了,还怕这点?说起来,还得谢谢凌云翼啊,他在两广大开杀戒,两广遮奢户反而对我赞誉有加。”
“哈哈哈!”张元勋和邓子龙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吕宋总督府充斥着欢快的空气。
殷正茂拆门搬床,但只要配合认捐,殷正茂不会杀人,可凌云翼会,而且动不动就杀人,凌云翼在两广当了三年两广总督,殷正茂的风评直线上升,直逼大善人之列。
殷正茂写好了奏疏,张元勋和邓子龙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印信,这份奏疏交给了马尼拉海防巡检司,将由海防巡检水上飞们送往京师,一共写了五封,防止奏疏在路上遗失。
此时的马尼拉已经和红毛番占领的马尼拉完全不同。
马尼拉建立在巴石河入海口,巴石河将马尼拉分为了南北两岸,红毛番占领的时候,巴石河两岸差别巨大,只有南岸繁华,可是现在的站在船上,望向马尼拉,两岸差距极小,联排大房,一望无际看不到头。
港口的栈桥,从五架变成了二十五个,而且为了防止海水潮汐,从巴石河出海口向两侧延伸出了漫长的大突堤,海浪拍打在突堤的青石上,拍出了阵阵的浪花,浪花洒在青石路上,惊动了奔跑的孩子,引得阵阵笑声,被海风吹得极远。
这些孩子戴着竹帽,因为海边的椰子树,总是会掉下椰子,砸到行人。
而在港口沿岸的联排大房之后,则是无数的手工工场,这些工场有六成隶属于吕宋总督府,三成属于大明商贾,还有一成,属于当地百姓,这些工场包括了制糖、榨油、碾米、纺织、印刷、制药、橡胶、炼铜等等,甚至在北岸距离铜祥镇不远处,还有一座正在兴建的钢铁官厂。
船从巴石河缓缓驶入,顺着河道前行五里不到的地方,就能看到一个学堂,这里本来是个教堂,马尼拉被殷正茂攻陷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学堂,朗朗的读书声,即便是在船上,都能听到。
顺着河道复行数十里,就会看到一条条的官道驿路,从马尼拉伸向远处,这是殷正茂这几年来修的官道驿路,遍布整个吕宋岛,一来是为了防御红毛番的反攻、防止海寇的袭扰,总督府可以快速反应,二来,就是方便吕宋岛的百货,可以顺利抵达马尼拉起运大明。
盘踞在棉兰老岛的红毛番,早就绝了反攻的念头,反攻?让谁去谁不去,因为他们的船还没出港,就已经被渔夫们告知了吕宋总督府,他们还没有靠近吕宋岛,大明水师的船就已经乘风而来。
相比较前任总督弗朗西斯科·桑德,吕宋所有的人,无论是当地的未开化的土著,还是大明的商贾、红毛番,都更喜欢现在的总督殷正茂,更喜欢大明的统治,因为大明不仅仅只有掠夺,还有王化,千年不变的吕宋,放眼望去,皆是朝气蓬勃。
“相比较大明在吕宋人人称赞,弗朗西斯科是人人痛恨,即便是红毛番也不例外。”罗莉安带着一个竹帽,站在海堤上,不顾及旁人的眼光,慵懒的靠在邓子龙的怀里,把手伸向了烈日,阳光顺着指缝,洒在了她的身上。
“你自己就是红毛番,哪里有这样自称的?”邓子龙嗤笑了一声,大明对红毛番的官方称呼是佛郎机人,但罗莉安倒是对红毛番这个词并不抵触。
罗莉安笑容满面的说道:“你不是最喜欢我的红毛吗?”
“咳咳,在外面呢!”邓子龙和罗莉安苟且在一起都已经六年了,邓子龙还是顶不住罗莉安的口不择言,什么话都往外蹦。
“告诉你个好消息。”罗莉安离开了邓子龙的怀抱,在海风中,转了一圈,大红色的裙摆飘荡,她看着邓子龙低声说道:“邓子龙!伱要做父亲了,我有了你的孩子。”
“我也有个好消息。”邓子龙凑了过去,他其实已经知道了,他刚回来到吕宋总督府的时候,就有人道喜了。
国姓正茂,吕宋总督府的总督总觉得罗莉安这个泰西女人太过于放荡,怕自己的下属兼兄弟被这个漂亮女人给骗了,弄了几个靠山妇做番都指挥将军府的佣人,罗莉安有了身孕,这消息总督府更先知道消息。
“陛下答应我娶你了。”邓子龙早就娶了罗莉安,但是他一直没有申请朝廷的诰命,有诰命在身,才是命妇。
大明对正四品及以上的文武,都要对正妻进行诰命册封,之前邓子龙一直没申请,礼部根本不可能准,罗莉安是个泰西人,一个泰西人怎么能做大明的命妇?
这次邓子龙入京,面圣的时候,乞到了诏书,罗莉安是他邓子龙的继室,他的孩子,不是野种,更不是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