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都变得暴虐了起来,连老好人潘季驯,都开始杀人了。
庞贝鹏在奏疏里已经说明,查到了谁家就查抄谁家,这个案子,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这涉及到了庞贝鹏在福建做巡抚推行政令的根本,如果不查到底,这些个遮奢户,还以为他庞贝鹏怕了呢。
李佑恭再俯首说道:“陛下,臣从北衙到南衙,再从南衙到吕宋,再前往琉球,臣这一路上,就琢磨出几个字来,争吵无用,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认知、立场和利益下去思考问题和表述观点,没有必要争吵。”
“陛下已经反复下旨说明了为何要清丈还田,臣一阉宦小人都知陛下振奋之心。”
“不教而诛谓之虐,教而不化冥顽不灵,当诛。”
李佑恭作为使者出京,自然要结合自己的亲身体会,去给陛下一些参考意见,决策的还是陛下本人。
“传旨庞尚鹏,把这些蛀虫清理干净。”朱翊钧对着冯保说道,他做出了决策,即便是激进的谭纶和李佑恭不说,他也会如此的抉择。
本来该劝仁恕的张居正,玩忽职守,根本不劝仁恕,一句话也不说,任由陛下使用暴力。
培养暴力、掌控暴力、合理的使用所掌控的暴力、不让暴力失控,是君王的必修课,是君王必须要掌控的能力,很显然,陛下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威罚,什么时候应该庆赏,什么时候应该放弃。
陛下的貂养的很好,陛下的无羽箭也射的很好。
王崇古看完了奏疏,连连摇头,这帮势要豪右赚钱的方式,王崇古是不认可的,他干的最缺德的事儿,是抽空了宣大长城的工程款,但他发财的地方在草原那一万两千顷的草场。
“陛下,这些遮奢户把人抓去当矿奴,甚至不是为了那些白银,而是为了享乐。”王崇古站在势要豪右的立场上,分析了他们的动机,不是为了谋财,只是为了害命,作为大明遮奢户的代表人物,王崇古更清楚他们为何如此。
王崇古的儿子王谦,他的乐趣也和别人不同,王谦的乐趣是收买,探听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满足自己的窥探欲的同时,建功立业,为自己九族的命,奋斗不息。
“享乐,大司寇所言有理。”朱翊钧再次翻动庞贝鹏的奏疏,确定王崇古的说法是对的,大明的银矿品质很差,这种把人往死了玩的矿场,存在原因,不是为了那些银子,而是为了欣赏小民临死前的挣扎。
物质极为充足的时候,享乐的阈值会越来越高,普通的刺激已经不能让他们感到快乐,对他人施加生杀予夺,就变成了一个理所当然之事。
张居正不由的想起了陛下当初问过的一个问题,打一拳三文,打两拳五文,打死了二两银子,从小如此长大的肉食者们,在他们眼里,人不是人,只是一个物件罢了,人在这个过程中,被完全物化。
这大约就是礼崩乐坏的根本原因,人不是人,人要遵守的礼法就不存在了。
陛下对文官抱有成见,对遮奢户也不是很待见。
但是陛下从来没有把文官不当成人看待,连周良寅、邹元标这类的贱儒,陛下都会给些机会,周良寅甚至成了侯于赵第二,垦田垦的那叫一个扎实;
也没有对遮奢户区别对待,那万文卿可是江西豪强子弟,就因为喜欢嫖当了马骨,陛下也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慨了句人各有志罢了,孙克弘和孙克毅两兄弟,陛下也是照拂有加。
陛下心中有礼法也有标尺。
朱翊钧看着万士和说道:“万太宰,琉球的国王尚久要到了,万太宰,朕不想让他回去,连琉球的世系也不要回去,这件事好办吗?”
朱翊钧讲话,喜欢直来直去,他就是看上琉球那片万国海梁的战略位置了,那就是大明在东南的锁钥之地,占了那里,大明的开海大业,才能夯实地基,否则始终处于倭寇侵扰的威胁之下。
朱翊钧看着万士和说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琉球国王尚久畏惧战争,选择了逃避,朕要抓住这个机会,朕不知道,下次这么好的机会什么时候会来,甚至还会不会来。”
万士和颇为肯定的说道:“好办。”
“下下策可以让琉球国王沉海,陈璘人在琉球,世袭之下,直接斩草除根,绝了后,推给倭寇就是了,反正倭寇无恶不作,颇为合理。”
谭纶惊讶的看了一眼万士和,绝后计,这个人,好生歹毒!
这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历史上刘裕,就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刘裕,把司马家绝了后;而赵匡、赵光义也这么干过,柴荣的几个后人死的不明不白,剩下唯一一个还改了姓;大明的太祖太宗皇帝也这么干过,小明王沉了江,那安南国主陈天平,也死的不明不白,当然,大明方面是说安南国僭主胡季犛,偷袭害死了最后一个陈家人。
“中策就是强留尚久在四夷馆居住,无论是何等的理由,比如亲睦友邻,比如海外苦寒,比如德不配位宜大明就学,比如慕王化而不肯归。”万士和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