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对比,张居正还在京堂的时候,整个全楚会馆,一年支出不过一千余两。
大多数朝臣都非常认可,皇帝的抠门,是和张居正学的,张居正本人也很尚节俭,就连全楚会馆的装潢账目,张居正也是要亲自看的。
到了宜城伯府,这人多了,支出也多了,一年也不过一千五百两银子。
孔府一年的支出,就够张居正全楚会馆,稳定运营四百一十六年。
戚继光带领大明京军班师回朝,防务之事,交给了大明的卫军,密云镇和蓟镇卫军开始向北戍卫边方,大宁卫移防会宁卫,而应昌府也在会宁卫的协防区域,所有的防务,有条不紊的交接。
土蛮汗和俺答汗都松了一口气,战无不胜的戚继光终于离开了草原,这杀星可算是走了!
大明边军的属性,就决定了边军并没有征伐能力,戚继光的凯旋,代表着这次大明的进攻画上了句号。
可是,下一次呢?
戚继光的京军十分顺利的过了古北口,古北口的地势极为险要,戚继光站在古北口的关隘上,从纯粹的军事角度,要攻破这个关隘,实在是难如登天,可俺答汗就是在嘉靖二十九年,从这个无法攻破的关隘,入寇了大明的京畿,董狐狸在万历三年,硬生生的在这里击杀了密云总兵汤克宽。
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
这本来是一句很正确的话,大明朝廷不给军饷,长期欠饷,哪怕是不给银子,给口粮食,也能把关隘守住,可是硬生生的欠饷欠到了军兵无以为生的地步,这个时候,国失大信则人心启疑,再险要的关隘,也无法守住了。
但是就这么一句话,成了修文德以柔远人的注脚,不给军兵粮饷,就柔远人,跟远人搞好关系,远人就不来进攻了。
宁予外夷不予家奴,这种古怪的逻辑,在古代的确存在,而且是一种必须正确的风力舆论。
实践证明,山河之固的德是武德,不是文德。
“陈总兵,有一次,陛下和我谈到了岳飞之死。”戚继光站在古北口,任由夏日酷热的太阳炙烤,满是笑意的看着蜿蜒的山道,眼下皆是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戚继光扶着关隘上墙垛,看着关外,继续说道:“岳少保第四次北伐,一路北上,打到金国丢盔弃甲,打到金国的完颜宗弼逃过黄河,又再复大宋江山之势,而后收到了十二封金字牌加急的诏书,令岳少保班师,十年之功,废于一旦,班师回朝行至长江,仰天悲叹,所得诸郡,一旦都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
戚继光其实也有过这种忧虑,上一次进攻大宁卫的时候,他就生怕自己是最后一次出塞作战,打算军事冒险进攻会宁卫,至今还会被言官拿出来弹劾。
而这次班师,他心情极好,根本没有这种顾虑,因为大明复套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大明仍要进攻。
而戚继光完成了他第二次北伐,其实已经非常满足了,即便是因为种种原因,大明不再北伐,收复河套也变成了子虚乌有,他也足以瞑目了。
十一年了,戚继光对辽东局势看的十分透彻,一旦北虏和东夷合流,必成大明心腹大患,现在一个大鲜卑山山道堵在了中间,虏夷合流,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陛下是个很小气的人,吃下的东西是决计不肯吐出去的,只要陛下仍然春秋鼎盛,那大鲜卑山山道,就坚不可摧。
“彼时朝中有佞臣秦桧,现在有佞臣王崇古啊。”谭纶也略显担忧的说道,王崇古绝对不是个贤臣,更不是个良臣,甚至符合奸臣的定义。
这次的凯旋,让谭纶忧心忡忡。
戚继光摇头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江陵公毕竟丁忧,不在朝中。”
“戚帅,陛下敕谕到了。”陈大成提醒着戚继光,该去面对朝廷那些风风雨雨了。
一入关,戚帅身上的那股凶煞劲儿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谦和了起来。
朱翊钧的圣旨要求戚继光率京营兵马驻扎密云镇,等戚帅回京后,大军再班师回到北大营。
谭纶比戚继光先行一步,已经回京,而皇帝又额外给了每人二两银子的恩赏,犒赏了远征大军,这是功赏之外的额外恩赏,大军凯旋,赏上加赏。
岳飞在第四次北伐被强行召回之后,回到了临安,不再慷慨陈词,反复上奏请求致仕,解除军务,卸甲归田,岳飞没有闹情绪,他已经看明白了,乾坤世界,无由再复,已经完全失望了。
相比较大宋对武人的忌惮,大明就好多了,戚继光领兵入关后,在密云卫驻扎,朝廷给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大明皇帝陛下重信守诺,决定在大军刚刚入关就在密云卫兑付所有承诺功赏,概不拖欠。
的确是京堂的老爷们担心大军归朝出现什么黄袍加身的戏码,但京堂的老爷们这还是找了个理由,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就够了。
现在京堂的老爷们多少还找个理由,以前王骥杀军将,一开口就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