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清理侵占,还给船引,不是白没,这何心隐白吃白喝也就罢了,还要收我家的税,他凭什么收我家的税?就因为他呈口舌之利?他有多少步营?!”
“那徐老狗还给他搭台唱戏帮腔,弄了一个萃和堂堂口在松江府,乌烟瘴气,还真有不少人信这个。”
孙克毅觉得何心隐讲的挺好的,如果不是徐阶的同门,如果不是要钱的话。
赵士祯听闻,对着郭汝霖说道:“孙商总的意思是,朝廷还只要钱,何心隐干脆要命。”
大明又不像两宋不设田制,不抑兼并,按照洪武旧制,鱼鳞册和黄册,就是田亩册和黄册,每年都要稽查一次,但是后来发现执行太困难,改为了十年一次,兼并是明文坐罪的,虽然后来,兼并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现象,但是这兼并,的确确是违背大明律在干。
权豪缙绅们,提着脑袋跟朝廷对着干,兼并来的田亩,何心隐就凭一张嘴,就想坐在他们头上收税,这不是要命是什么?
但就是这样,何心隐的学说大行其道,不少人都是何心隐的拥趸,因为何心隐当年入京曾经干过一件大事,刺杀严嵩未果,这么一桩大事,自然是让人敬佩,何心隐每次说起这段,都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
严嵩是个奸臣,这是大明士林的共识,那么刺杀严嵩的何心隐,一下子就成了浑身是胆的侠客。
但站在朝廷的角度去看,严嵩是大明的朝廷命官,是国朝的首辅,何心隐(梁汝元)的刺杀行为,就是刺杀朝廷命官,所以对何心隐下了海捕通文,何心隐才被迫改为了现在这个名字。
这次不知道又是做了什么幺蛾子事儿,被朝廷的缇骑给逮住了。
骆秉良将何心隐扔到了水翼帆船之上,结结实实的绑好,对着擅长操舟的陈璘说道:“陈总兵辛苦了。”
陈璘笑着说道:“不辛苦,别的边将,一年还进不了一次京师,我这一年回去三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京堂呢,能时常见到陛下,那是福气,圣眷这个东西,不见面,陛下连我模样都不知道,哪来的圣眷?”
“就是俞帅辛苦了,松江镇操练的事儿,本来该我这个佐贰官去做,这,我又出去玩去了。”
皇帝陛下指名道姓要的要犯,械送入京,还是得陈璘来,这船跑的太快了,普通的撑船之人,根本操纵不了,眼下操纵最好的就只有陈璘,大明的海防巡检司、海防巡检都还在建设之中,所以只能每次都辛苦陈璘跑这一趟了。
上次押解325万两白银入京,陈璘带着十个海防同知,十条水翼帆船护航,也是没办法,这东西玩明白的人仍然不多。
陈璘再次启航,沿路向着天津卫而去,这一路北上,何心隐还想开口蛊惑下陈璘,结果陈璘直接用何心隐的袜子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少逼逼赖赖。
陈璘最烦这种人,平倭荡寇的时候,哪个窝巢贼穴里没个这样的人物?如果不是这种人四处招摇撞骗、搬弄是非,骗人上山落草,陈璘在广州平倭还能轻松点,关键是这帮摇唇鼓舌之徒,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匪寇和倭寇联合,搞得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在陈璘看来,这种人,死后不下十八层地狱,真的是便宜他们了。
陈璘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何心隐给送到了天津卫,移交给了天津卫的缇骑,押解京师。
这路上当然有人想要搭救何心隐,但是缇骑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等到朝中知道何心隐被抓到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天牢里。
进了天牢,就没得救了。
朱翊钧在宫里学习骑马,他坐在马背上,略显有几分迷茫,他身下的这匹马,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驾!”朱翊钧试着让马前进,但是这匹马,始终纹丝不动,连走一步的意思都没有,就是站在原地,左顾右盼。
朱翊钧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但最终都没能让马成功的跑起来,他坐在马背上,对着牵马的张宏无奈的说道:“是朕要学习马语它才能听的懂吗?”
“也不是,它的性格温顺。”张宏十分委婉的说道:“陛下,臣牵着马,先走几圈再说?”
“这也太温顺了吧!李如松十岁就可以腾跃控御了。”朱翊钧对自己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李如松十岁能驯服烈马,朱翊钧十三岁连个温顺的马匹,都不能让它跑起来。
“那是为了逃跑。”戚继光在一旁听到陛下说起了李如松,还是略显感慨的说道:“宁远伯年轻时候家贫,彼时辽东征战不休,当时建州女真南下劫掠,李如松也是为了逃跑,才腾跃控御,要是跑得慢的话,就死了。”
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李如松十岁那年是嘉靖三十八年,那会儿李成梁连生员都不是,四处讨生活,彼时大明在西北接连战败,东北边方不宁,李如松跟着他爹李成梁颠沛流离,所以才十岁能骑马,不会骑就被杀了,或者掳掠到建州当建奴去了。
张宏牵着马,带着小皇帝走了两圈,而后,这匹温顺的马,开始迈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