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一句,立刻送去沉海!”
林阿凤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海寇这个营生,都很年轻,很少有活过三十岁的,有一顿没一顿,生活很苦,泰阿翁是少数命长的海盗,也只有四十二岁。
江湖义气、战争礼节之类的,都有类似于不杀来使的表述,杀了来使就代表着不死不休,不杀来使,就表示还有一个沟通的可能与渠道。
邓子龙笑着说道:“这是个明白人,吵那些谁对谁错,没有必要,人嘛,都要向前看,咱们聊点有用的,大当家确定了要投降?如果是的话,咱们就坐下来好好聊聊。”
林阿凤沉默了下说道:“是招抚。”
林阿凤也不是嘴硬,他总要跟手下人交待,如果不这么说,手下的海寇很容易理解为,大当家把他们卖了,换了印把子。
所以他只能说朝廷招抚,窃是不是偷的问题,邓子龙并不打算过分争执。
没必要争论对错,这么大股的海寇,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被迫落草为寇的穷民苦力,他们被藁税、谷租、乡部私求被逼的走投无路,才当了海寇。
没有人天生是海寇。
而站在大明的立场上,荡寇平倭,是大明军兵必须要做的事儿,杀入寇贼人,维持一方安宁,那是他们作为军将的使命。
矛盾激化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才会短兵相接,去年打了一仗,而斗争的结果,是大明大获全胜。
“好好好,招抚招抚。”邓子龙不是读书人,他才不会咬文嚼字,无论是怎么样的说法,事儿办了就行。
邓子龙看着二当家和三当家,笑着问林阿凤:“你们所有人都同意被招抚吗?如果同意的话,那我可代表朝廷、殷部堂接受你们,如果有人不同意的话,你们内部先商量好?”
“我已经到这里了,殷部堂很有诚意了。”
林阿凤叹了口气说道:“自然是同意的。”
此时的南澳岛海寇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新鲜血液了,而且还在不断的流失。
随着大明平倭和安民的齐头并进,穷民苦力但凡是有口吃的,也不会落草为寇,而且随着大明势大,越来越多的人选择逃之夭夭,水寨也有了分崩离析的趋势。
声势浩大的升龙帮,最多三百多条船,四万余人,现在越来越少。
而且也经历了数次的火并,万不得已,林阿凤也不会放弃老巢,跑到吕宋搏命去。
邓子龙笑着说道:“那么殷部堂邀请三位当家到广州府一叙,应该没有问题吧,我到这里,就是说明朝廷的诚意,你们不必担心。”
“行了,走了。”
邓子龙颇为洒脱的转身,准备离开。
林阿凤突然开口说道:“邓将军留步。”
“何事?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不会已经投降于红毛番了吧!”邓子龙转身看着林阿凤惊讶的说道。
“那倒不是,邓将军为何亲自前来?就不怕我们翻脸不认人吗?”林阿凤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这是他内心最大的疑惑,手下汇报的时候,林阿凤一万个不信,邓子龙敢单刀赴会,只身闯这龙潭虎穴!
但是一见面,居然真的是邓子龙,这把林阿凤直接给吓到了。
这是什么样的胆量和气魄!
邓子龙长笑了数声说道:“哈哈,说了你们也不懂,等你们降了,就明白了。”
“走了。”
这次邓子龙真的走了,走的时候,没人敢再给他扣麻袋,他走过了这简陋的水寨的栈道,走过了一群面黄肌瘦看似凶神恶煞的海寇,走过了腐烂的尸体,走到了自己的船上。
套不套麻袋,根本没有必要。
邓子龙不是第一次来,他已经来过三次了,亲自登岛探查虏情,对于水寨的情况,邓子龙比林阿凤还要了解,这是为了剿侦察虏情。
邓子龙很勇,但他不是莽夫,他选择亲自前来,也不是临时起意,在升帐的时候,一时热血上涌,而是经过了反复探查,确定了林阿凤等海寇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跑去吕宋,是这帮海寇,最后的亡命一搏。
现在有了广州地面的骄兵悍卒们助拳,就不是亡命一搏了。
而邓子龙并没有直接回广州府,直接奔着吕宋去了,他要去侦查敌情,确定海港的位置,确定在哪里进攻,探明敌人的具体人数和分布。
从南澳岛到吕宋,仅仅不到十五天的时间。
正所谓:拆门搬床募军饷,单刀赴会劝贼降,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啪!邓子龙就是这样一个勇猛的人,他七十岁高龄,带兵冲锋陷阵,战死在第二次万历援朝抗倭的战场上。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