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起来了?
“这呢,郎君找我?”温翎眉眼舒展,脸颊微红,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你的答案,找到了?”
温翎轻轻一笑,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脸庞,为她镀上一层莹润的光辉:“是的,找到了。”
—
孙府很快就被京羽卫的人包围起来,其余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宴请王爷,居然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莫长史的鼻子灵,一嗅便知孙刺史定然是得罪了谁,当即决定要与孙家撇清关系。
和孙府被抄一起传来的消息,还有鬼刃被落网,他畏罪自尽,尸身已经送往节度使府,待仵作验尸完成,一切便尘埃落定。
还没到达泗阳的裴洛宁,接到消息连忙赶回,据说这鬼刃落网,自家弟弟也出了力。不过百姓们并不会觉得一个纨绔在这件事情上能办成什么大事,将功劳全数算在裴洛宁身上。
都在夸赞咱们节度使,英勇有谋,离开前还做好部署,并且一举拿下凶犯。
对裴莳琅的功绩,大家似乎都选择忽略。
满一院中,裴莳琅坐在院子里那颗桑树下,懒洋洋地翘起腿,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往嘴里送。
“郎君,外头的事情,约摸只有这些了,您可有什么看法?”醉山为他打着扇子,笑的谄媚。
“我有什么看法,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罢了。不管孙府和莫府打的如何不可开交,总归可不关我的事。”
醉山笑笑,裴莳琅这是顾左右而言他,明明知道自个问的不是孙家的事,而是节帅抢了他的功劳一事。
“对了,温翎这几日还总往满江院跑么?”
醉山打扇的手未停:“上回您吩咐过对她提点一二,这几日老实多了。不过就是……”
“就是什么?”
“她昨日找我告假,说是许久没有回家探望父亲,想回家看看。”
裴莳琅直起身子:“你答应了?”
“没有没有,小的哪有这权力啊,我回她要问过二郎君的意思。”
裴莳琅将葡萄皮吐在碗里,用手帕擦了擦唇角的汁水:“她怎么不自己来找我说?”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醉山讪笑着。
“罢了,你同她说一声,就说本郎君准了。”
醉山得令退下了,裴莳琅轻抚着下巴,思索道:“我是不是吓着那丫头了,如今对我也不甚亲近了。”
溯回站在一旁答道:“你试探过了,她没有问题。”
“让你查的,查到了么?”
溯回眼神闪烁,被裴莳琅发现了端倪:“怎么?”
“没什么,只不过温翎的过往,对她而言应该是不愿提及的伤痛。”
裴莳琅眼神闪过复杂,拿起一旁的葡萄又吃了起来:“你说。”
温翎与父亲相依为命,阿母生下她后不久便离世了,温栉一人靠着教书养活温翎。
他们身处长安,与旁的书院有所龃龉,温栉一边教书一边照顾温翎,分身乏术。在温翎三岁时的午后,被一伙拐子抓走了。
温栉疯了一般寻找女儿的下落,几乎是散尽家财。
温翎流落在拐子窝点,动则打骂。她生的乖巧可爱,那伙人打算再养大些就买到青楼里去。
只不过没等温翎长大,那伙人就被当时的官府查抄了。不过温翎却并没有重见天日,那伙人就是与官府勾结,只不过利益没谈拢,官府便下来黑手。
在窝点关着的妇孺,又被官府转卖到其他州县。来来往往,流离失所。最窘迫时,温翎甚至被抓到黑市,那些人想将她的血抽干,做成人偶,供达官贵人取乐。
不过就在这时,温栉终于找到了她。彼时,温翎也不过才十二岁。
——
山月小筑坐落在峡谷之中,溪水环绕,桃溪柳陌。月色朦胧,空气中却散发出血腥的味道,白衣男子缓步而出,是这如墨景色里唯一的光辉。
“山月小筑。”男子轻笑,面纱下的唇勾起一抹嘲弄。
身后满是尸体与鲜血交错,如同这个世间肮脏杂乱不堪。什么是最值得人留恋的东西呢,亲情友情,是骄阳与皎月。还是这让人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的空灵景色。
有时候他在想,人若是没有仇恨,该如何活下去呢?
“公子,天寒,我们该回去了。”四楚提醒道。
季遥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啊,凭我这残破的身躯,连这样的风景都不能久看。”
四楚垂头:“公子,这里都是尸体,实在算不得什么风景。”
男人却大笑出声:“尸体?你不懂,尸体……才是世间最美的风景,那些虚伪的人,变成一动不动的傀儡,任人摆布,开膛破腹。让所有人看清他生前所有的丑恶与肮脏。这不才是最有趣的么?”
山谷空灵,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