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闻言, 暗暗叹了一声,知道是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把这姑娘给吓坏了。
她拉着绣橘的手, 柔声劝慰道:“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像那孙绍祖一般的。远的不说, 就说宝玉不就挺好?还有徐妹夫, 也是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儿。”
绣橘却是冷笑道:“我又不是世间一等一的好女儿, 既然是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儿, 哪有那么多呢?又凭什么叫我遇上?”
实际上对于迎春说宝玉好, 绣橘心里很是不以为意。
是, 宝玉是怜香惜玉。但也就是太过怜香惜玉了,只要是个稍有姿色的姑娘,对方都温柔以待。
给这种人做妻子, 得需要多广大的胸怀呀?
不知道宝姑娘嫁给宝玉后是个什么光景,反正她自问是忍受不了丈夫处处温柔留情的。
至于徐茂行……如今看着是还好,谁又知道以后如何呢?
世间多少夫妻都是只能共患难, 不能同富贵的。
就说那孙绍祖,一开始不也装得挺好吗?一旦发觉在贾家得不到好处,公府千金也看得马棚风一般,十分的厌恶不够。
迎春怕她日后后悔, 仍就劝道:“我一定替你好好把关, 找一个知道疼人的。再替你置办一份好嫁妆, 叫你在婆家底气硬。”
她的嫁妆虽然不多, 但那是和别的高官贵族之女比较的。
毕竟她出嫁的时候, 贾家内囊虽空, 架子却还在。哪怕是维护家族颜面呢, 也不会在嫁妆上十分亏待迎春。
离开孙家的时候, 大件的嫁妆不好带, 细软和压箱的银子却被机灵的绣橘收拢出来了。
这些钱哪怕只拿出一半来,也足以置办一份在普通人家看来十分丰厚的嫁妆了。
迎春和绣橘共患难过,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也正因如此,迎春才多方为绣橘打算。只要绣橘有意婚嫁,迎春绝对不会亏待的。
这一点绣橘清楚,却仍坚持道:“姑娘别再说了,反正我是不嫁人的。若是姑娘看我不顺眼,直接把我发卖了就是,也省得碍姑娘的眼了。”
她一把甩开迎春的手,直接跪了下来,红着眼、梗着脖子,倔强得很。
黛玉见状,忙上前把人扶了起来,嘴里调侃道:“哎哟,这是怎么话说的?你们主仆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彼此的心意吗?有什么话直接说开就是了,何必闹成这般,让两人心里都不好受?”
她温柔地替绣橘擦了擦眼泪,柔声劝道:“好姑娘,纵然二姐姐一时想差了,为你的心却是半点都不差的。如今你这样,不是在拿刀割她的心吗?”
绣橘低下头不说话了。
见劝住了绣橘,黛玉又去劝迎春,“我的二姐姐呀,绣橘也是十九岁的人了,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
她原就比你有主意,既然说出了不嫁人的话,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但也得让她自己觉得好呀。”
迎春闻言,略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由羞愧了起来。
“绣橘。”她主动上前,再次拉住绣橘的手,服软道,“是我想当然了,没顾忌到你的心意,你原谅我好不好?”
绣橘看了她一眼,态度已然松动了,却是轻轻“哼”了一声,仍就佯装气恼。
黛玉忍着笑轻轻推了推迎春,用眼神示意她再接再厉。
迎春柔声道:“好姑娘,在我心里,你就像我亲妹妹一样。你也知道,我自来是个没注意的,若是没有你看着,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还得继续看着我呀。”
这话说到了心坎上,绣橘“噗嗤”一声就笑了,笑着嗔道:“姑娘也真是的,教了几天小孩子,就跟着他们学会了这等没轻没重的话。”
“阿弥陀佛——”黛玉念佛道,“可算是和好了,不然我这和事佬得多没面子?”
说得三人都笑了。
最后,迎春和绣橘都选择了去水月庵投奔湘云,湘云也很乐意接纳他们。
因为这个时候,湘云已经开始带着水月庵的尼姑们一起收养被遗弃的女婴了,正需要像迎春这样温柔又耐心的人。
对此,迎春本人也很愿意,觉得这是真正有大功德的事。
趁着送迎春上山的机会,黛玉私底下询问了湘云。
当时史湘云笑得很洒脱,认真地告诉黛玉,她决定上水月庵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再还俗了。
“如今我有资产还有地位,又能和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姐妹们一起,做些积德行善又有意思的事,干嘛非还俗去嫁人呢?”
她玩笑道:“就算我再嫁时能嫁个天仙,不还是要窝在后宅替人操持一切,一日也不得闲?
我做得好了,所有人都觉得是应该的,只因世人对女子的最低要求就是要做个贤妻良母;
若是做得不好,那可了不得了,男人指责你时理直气壮,且世人都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