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还没有人工养殖的银耳,全都是专人采
的野生品。野生的东西本来就不好找,品相也难有保障,因此同等品相的银耳,价值并不比燕窝低多少。可以说徐家每月的开销,一大半都用来买银耳了。
黛玉也曾提议把这一项给蠲了,但徐茂行坚决不同意,还振振有词道:“你自己体弱心里得有数,补品药品总得吃一样。每日吃银耳温补,不比病重了喝苦药强吗?”一席话把黛玉说的哑口无言,只好道:“为了吃这个,每天都得有一笔专门的开支,一个月积攒下来也不少了。”如今是有贾母给的撑着,但他们自己开门过日子,不能永远靠着别人的呀。
原本她是顾及着徐茂行的颜面,没有把话说得太白。可如今看来,自家这个虽说家道中落了,却仍改不了公子哥的心性。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不识人间疾苦,不知柴米油盐贵。
却不想徐茂行道:“我知道。但这项开支是必须的,难道将来买药就能少花钱吗?到时候还得让你多受罪。他沉吟了片刻,说:“我这里有的是生财的法子,等过几天清闲了,咱们先弄一个容易做的。虽挣不了大钱一一挣大钱的咱们也不敢做,但让你每日有一盏银耳吃,还是不成问题的。因他说得掷地有声,又一意坚持,黛玉到底是没争过他。
为防她只吃一样吃厌了,徐茂行特地拜托卢季玉,把他家做银耳的几个方子也讨了来。再加上徐家原本就有的,加上林家家传的方子,保证黛玉半个月都不重样的。黛玉吃着银耳排骨汤,随口道:“紫鹃已经回来了,外祖母写了一封信叫她带了回来。我还没看呢,等会儿吃完了咱们一起看看。”“那行,先吃饭吧。”徐茂行捞了颗虾球,咬一口鲜香弹牙,内里流汁,别提多好吃了,“唔,是福婶的手艺。”黛玉笑道:“珊瑚在安王府只学了怎样做点心,家常菜是原本在家时学的。海鲜之类的她未曾接触过,福婶哪里敢让她立刻上手?”“那倒也是。”徐茂行也笑了,“如今咱们家不比从前,福婶也比从前更会精打细算了。”
两人说说笑笑用完了晚膳,徐茂行就着米饭,把一碗虾丸连汤吃了个干干净净。
就这,黛玉还嫌他用得少,说是比着往日的饭量少用了半碗,“你如今正长身体呢,每日又要读书,万不可在饮食上短缺了。”徐茂行道:“喝多了汤,真的吃不下了,等晚上睡前若是饿了,吃几口点心垫垫也就是了。”
黛玉闻言,便把桌上的一碟核桃酥和一碟白糖糕端到了内室桌上,拿小纱网置住,防备他晚上饿。夫妻二人自在房中看信,不多时,珊瑚来收拾桌子,见桌上少了两个碟子,便进来问。
黛玉道:“那两碟点心被我拉进来了,晚上要吃,碟子明日再收吧。”
珊瑚见两人手里拿着信封,便没有再往里去,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此时信已拆开了,他们两个一人把着一边,凑在一起才看了一半。
少倾看罢,黛玉沉默了,徐茂行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也是难为老太君了!”
却是贾母在信中再三叮嘱,不叫黛玉管贾家的事,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对她唯一的期许,就是有朝一日贾家当真败落了,在力所能及处照应一下宝玉。黛玉看了他一眼,问道:“真有那一日,咱们是帮还是不帮?”
往日里听见“宝玉”二字,徐茂行从来没什么感觉。只因他心知贾宝玉、林黛玉是红楼的主角,彼此有情是肯定的。但今日他一样知道,心里却有些不自在,反问道:“你说帮是不帮?”
见他面上有几分冷意,眼中含了若有若无的讥诮,黛玉知道他是醋了。
她捏着帕子沾着嘴角,遮住了悄然勾起的笑意,面上装得一本正经:“你才是一家之主呢,家里大小事都该你做主。你说帮就帮,你要是说不帮......说到这里,她忽然住了口。
徐茂行追问:“我要说不帮,你待如何?”
黛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外祖母也说了是力所能及处,咱们虽自己日子过得自在,但在他们眼里,小门小户的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你若是不想帮,咱们到时候不搭理他就是了。”徐茂星有些臊的慌,便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含糊道:“到时候再说吧。对了,紫鹃的爹娘和弟弟,安排在哪里?”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黛玉也不计较,当真与他讨论起了如何安置紫鹃的爹娘。
“外祖母给了两个陪嫁庄子,不过都不在神京,在直隶那边,我正愁没个信任的人可以托付。等他们来了咱们问问,若是愿意的话,就把那两个庄子托付给他们看顾。若不愿意离开神京,便放了籍,叫他们去做良民。反正紫鹃一家都是贾家的家生子,非是官奴,脱籍只要掌握他们卖身契的人愿意,到官府那里去一趟就是了。“那行,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两件事都商议停当,徐茂行起身道:“我再去书房背一篇文章,等晚上回来再商量赚钱的事。”
黛玉起身送他出去,路过屏风时顺手把上面搭着的氅衣拿了下来,“把大氅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