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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花朝天真地看着她。
素细连忙笑着摇头:“没什么。”
她还是不点出来为好,若是小姐并没有往那方面想,此时叫她给点破了,反倒麻烦了。
花朝强撑了一夜,猛打了几个哈欠,又不肯上床去睡,就这么撑着脑袋一摇一晃地,好不容易撑到了傍晚时分。
花朝所有的困顿都消散了,拿着香囊就往隔壁院跑。
正跑进院里,门开了,花朝立刻转过身去,沈宸走了进来,抬眼对上花朝亮晶晶的眼眸,亭亭而立冲着他嫣然而笑。
仲夏金色的夕阳铺满了小院,花朝仿佛置身于光圈中,灿烂灼目。
沈宸的脚步停了停,然后寻常般地走了过来,还未近前,花朝又伸直了手臂,那枚香囊就挂在她的十指上。
他的目光从香囊移上她的脸孔,她的脸孔漾着彩霞:“给你的。”
沈宸面无表情的接过,触及就是一排坑坑洼洼粗糙的针脚,他再看去,好一会,也无法辨认出这绣了个什么。
“这不是昨日那枚。”沈宸淡淡开口。
花朝向前跨了一步,语调轻扬:“这是我绣的,花了一夜呢。”
她举起双手摊开,软糯道:“你看我的手都肿了,你看不见,有针眼的。”
又是求表扬又是委屈的语气,沈宸凝眸看着她的手指,阳光下,能看到些许红红的小点,他对上她的眼眸,在她眼底看到了红血丝,他眉心微蹙。
花朝以为他很嫌弃,连忙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个香囊!很特别的!”
“......特别丑?”沈宸清冽道。
花朝卡了一瞬,扬着眉,神采飞扬:“世间香囊千千万,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一个,我亲手绣的!价值连城!”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夸耀,这个丑丑的香囊看上去竟有几分可爱。
“所以呢?”沈宸嗓音莫名有些轻快,往屋中走去,是一贯的冷然。
花朝走在他身后,看着他如雪松般的背影,轻声道:“昨天那个香囊我弄脏了,所以赔一个给你。”
沈宸自然是看出她的小心思的,倒也没说什么,将她绣的香囊放在了一边,并不再去在意。
他本就不爱用香囊。
“赔礼我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冷淡的语气让花朝心头一滞,只觉得他太过狠心了些,生着闷气低头时,正看到他书桌上的几幅字画,卷轴已有些磨损,大概是昨日商溪竹闹得那一场弄坏了。
花朝默了默,黯然转身离开了。
见她这般听话,沈宸倒像是不怎么适应了,看着她的落寞的背影,他没来由地心底一抽。
沈宸看了看窗外消失的人影,又低头看向桌上的香囊,半晌才去换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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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花朝趁着沈宸去了书院,将他的那几幅字画拿去了城中的字画馆,请了手艺最老道的师傅,重新裱过。
她要尽心将沈宸最喜欢的字画裱得漂漂亮亮的,然后送回去,就不信他还要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花朝抱着裱好的三幅字画,满心欢喜地往回走。
因着太过于专注手里的字画,不想撞上了对面来人。
花朝愕然抬眼,顿时眉心一皱,站住了脚。
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朝视为一生死对头的钟苏晚。
与钟苏晚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花朝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花朝出生在杭州,那时候她的爹爹还是州牧,钟苏晚的爹爹是刺史,论理钟苏晚该处处谦让花朝,奉承着花朝才是。
可偏偏花爹爹是个豪气干云的武将,素来不拘小节,与钟刺史又有兄弟之谊,所以钟苏晚从未有过因父亲职位低了一阶而产生谦卑感。
加上钟苏晚从小聪慧伶俐,三岁就能熟读三字金千字文,是杭州出了名的才女,所到之处赞誉连连,而花朝却是出了名的绝色花瓶……
在私塾中,因为功课巨大的悬殊,花朝没少受钟苏晚若有似无的歧视和压迫。
花朝心思纯净,那时候年岁又小,她还不懂“地位”给她带来的便利,所以从来没用身份压回去过,至今想来,花朝都十分懊悔!
如果这些心理上的压迫还算是小事,那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才是花朝的童年阴影,如今只要一看见钟苏晚,她都忍不住想起,又立刻拼命抑制住!可她想不明白明明父辈关系好,可钟苏晚为何私下总是欺负她。
比如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