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睨向他,再度拂开他按在画轴上的手:“不卖。”
商溪竹睁大了眼睛,愣了半晌,气极反笑地看向他的跟班们:“你们听见这穷书生说什么没有?”
四小跟班:“他说他不卖,他还斜了公子您一眼。”
“岂有此理!”商溪竹顿时一章拍在摊桌上,龇牙忍着掌心的痛,气势汹汹,“沈宸你个穷书生,你神气什么!你不卖?小爷我还偏买不可!来呀!把他的字画全都给我搬进府里,当柴烧了!”他得意洋洋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豪气地扔到了沈宸面前。
“商公子,你怎么能强人所难呢!”周锦儿皱着眉站了出来,愠怒地瞪着商溪竹。
她从来都是温柔含笑的,何时这般厉色过,商溪竹顿感伤心委屈,他本就气恼周锦儿成天围着沈宸转,又气父亲成天以沈宸做榜样让他自省己身,早已对沈宸深恶痛绝,此时正好趁此机会羞辱沈宸一番,没想到周锦儿竟然站在沈宸那边,他气得直瞪眼。
这时花朝幽冷道:“人家都说不卖了,你还强买,是要仗着父亲的官职作威作福吗?你父亲知道吗?”
“你,你!”商溪竹看着刚刚还夸他的小美人,此时也开始讨厌他,还是为了给穷书生出头,他气得有些失语。
“小爷我今天就作威作福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些破字画捧回去!”商溪竹怒喝一声,身后的四小跟班立刻上前抢起了字画。
场面顿时乱糟糟起来,周围早已围满了看戏的百姓,因着商溪竹的身份,谁也不敢上前说和。
沈宸看着这一场因商溪竹的醋意任性引发的闹剧,揉了揉眉心。
周锦儿比沈宸还要紧张,立时就要上前护着那些字画:“你们不能这样,这些都是沈公子的心血。”
可她越是护着,商溪竹越是要毁了那些字画,他一个眼神,其中一个跟班立刻拉过了周锦儿:“周姑娘小心,别伤了您。”明面是护着她,其实就是不让她掺和进来。
与此同时,花朝也捧起了一大摞卷轴抱得紧紧的,商溪竹正在气头上,不及细想扬手就要朝花朝挥下拳头来,花朝反应及时抱着卷轴侧过身去。
忽然斜刺里闪进一个人影,顿时阴影笼罩了下来,就听得一阵哀嚎声。
花朝抬头,眼前是挺拔颀长的背影,沈宸几乎比商溪竹高出一个头去,花朝侧过身歪过头才看到商溪竹疼得惨白的脸,他的手腕被沈宸死死扣住,每个手指都僵直了,另一只气愤无力地拍打着沈宸,就好像给他挠痒痒。
“你,你大胆!放,放手!”
花朝靠在沈宸的手臂旁,乖巧地抬眼看他,两眼弯弯:“你关心我啊?”
沈宸眼角下瞟,冷漠的语调不近人情:“别踩坏了我的青山图。”
花朝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果然商溪竹脚尖前躺着一个青木的卷轴,花朝带笑的眉眼顿时耷拉下来,还是蹲下身去帮他捡了起来,仔细吹着上头的灰尘,又拿出手绢擦了擦。
沈宸看了她一眼,松开了商溪竹。
得到自由的商溪竹反手就拍了他的小跟班一掌:“你们是死人啊!”
商溪竹相当于就是杭州城里的大拇指,这谁在他跟前不是拍马逢迎的,他们何时见过有人竟敢跟他家公子动手,还是个气势强劲的穷书生,四个人都懵了也怯了,此时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关切:“公子伤着哪儿啦?”
“疼疼疼!”商溪竹握着手腕嗷嗷叫。
“周姑娘看着呢。”跟班小声在他耳边提醒。
商溪竹立刻凛然地挺直腰板,指着沈宸喝道:“你小子想动手是不是!刚刚是我没有防备,再来一个试试!”
他摩拳擦掌,街边停下一辆马车,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车窗被打开,姜黎初慵懒地靠在窗沿上,闲闲瞟了闹腾的商溪竹一眼:“闲来无事,我也看看戏。”
商溪竹顿时卡了,讪讪地干咳了两声,甩了甩手:“走走走,热死了,去吃个冰。”临走还不忘跟周锦儿说一句,“改日我去豆腐馆找你。”
姜黎初放下了车窗,谁都没看一眼,包括花朝,花朝低头偷偷笑着。
周锦儿感激又好奇轻声道:“她就是京城来的大小姐吧,听说她爹爹是很大的官,连商公子都怕她。”
沈宸已经去收拾摊子准备回家了,周锦儿想起刚刚她被商溪竹拽过,沈宸就上前教训了他,心里一阵欢喜,红着脸道:“沈公子,刚刚多谢你。”
沈宸没有说话。
花朝忽然想到什么眨着眼睛问道:“原来你会武功吗?”
沈宸看了她一眼,凉声道:“是他太弱了。”
花朝恍然:“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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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记豆腐馆打烊后,周父看到周锦儿的房间灯还亮着,过去敲了门,见周锦儿正对着灯绣花,那细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