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器仍在发出嗡鸣。
南乙转身拥抱了秦一隅, 抱得很紧,也很短暂。他想撑出几分镇定,安慰秦一隅, 告诉他自己没事,但忽然发现, 在秦一隅怀中他竟然发不出声音。
“先离开这儿。”秦一隅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牵起南乙的手带他下楼。短短十分钟的时间,楼道里也全是疏散的人, 人一多,他们反倒不那么显眼,就在混乱的场合下浑水摸鱼, 离开了这栋公寓。
秦一隅带着他穿过一条街, 拐进小路, 路口停着一辆南乙很眼熟的车。
“这不是严霁的车吗?”上去后, 南乙扭过头问道。
“我管他借的。”秦一隅侧身过去给南乙扣好安全带, 发动了车子,“不然呢,走路找你?得找到什么时候。”
南乙看着他,心情复杂。
他知道之前的车祸对秦一隅造成的影响,后来再见到他,秦一隅就再没有开过车。
他戴着棒球帽, 看不清眉眼, 南乙凝视他的侧脸, 轻声问:“你还好吗?”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南乙没有说话了。
他降下车窗, 伸出手, 咚的一声, 将那电棍抛进路边墨绿色的大垃圾桶里。
“手机借我一下。”
拿到秦一隅的手机, 南乙登录了自己的手机云账号,干脆利落地抹去了手机上的数据,然后退出登录,将秦一隅的手机放回他手边。
虽然去之前他就已经把所有重要的数据都备份,手机本地的数据都删得差不多,但以防万一,既然现在拿不回来了,就全部抹去。
秦一隅打转方向盘,转完后加速,驶离这片是非之地。
“难受就告诉我。”
南乙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你不是晕车吗?之前坐严霁的车说过,我记得。”
后视镜中,浓黑的夜色和繁华的城市灯光都被甩开,背后是他一手造成的混乱之地,消防的鸣笛声混在其中,渐行渐远,有种不现实的疯狂,像一场随时有可能倒塌的梦。
“咱俩现在像不像杀人放火之后跑路啊?”
秦一隅说完,莫名其妙开始笑起来,甚至腾出一只手打开了严霁的歌单,随即播放了一首,谁知道还是首重金属,狂野的鼓点和电吉他一出来,还真有几分亡命天涯的错觉了。
他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吐槽道:“靠,严雨齐看着挺斯文一人,开车听的这么重的,也不怕超速。”
南乙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很快,秦一隅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出了三环,他找了个安静的绿化林边停了车。这里是一大片树林,冬天枯枝交错,把黑寂的夜和冷冰冰的月色割裂开,零星几辆车路过,车灯晃过来,又快速消失不见。
他把歌关了,狭小的空间里忽地沉入死寂,临停的双闪仿佛压在两人心口。
“想说什么,说吧。”秦一隅熟门熟路地从中控台里摸出严霁的烟和火机,抽出一根。
南乙盯着远处的黑暗和闪烁的车灯,低声说:“你不该来的。”
秦一隅抽了一口,朝窗外吐出烟,手也搭在降了一半的车窗上,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现在不张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摘了帽子,朝南乙看过来。
和许多人都不一样,秦一隅是在极亮和极暗的环境下都更好看的类型,无论是灿烂到睁不开眼的太阳底下,还是追光之下,又或者是昏暗的livehouse里,他都显现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压迫感强烈的英俊,尤其是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
“你觉得可能吗?”他伸手,不轻不重地掐住了南乙的下巴,逼迫他看自己,“嗯?”
“你答应过我。”南乙看向他,眼神里有种强撑出来的冷淡,“我不想让你参与进来,很危险。”
秦一隅凝神般的望着这张漂亮又残忍的脸孔,笑了一下:“南乙,从我加入到这只乐队的那一刻开始,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参与进来了,你不可能把我排除在外,除非你要离开我。”
“你太固执了秦一隅……”
秦一隅松开了手,摸着他的脸颊,“你知道我今天什么感觉吗?我开着这辆车,从东四环到西二环,那些立交桥,大大小小的马路,整整一个下午,我连手都没有抖一下。整整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重新开车。”
秦一隅歪着头,没表情地盯着南乙。
“我就是怕到这种程度,怕到我连开车都不怕了。”
光是听见他说这番话,南乙都煎熬至极,也心痛极了,没办法再直视秦一隅。他满脑子都是陈善弘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最后几句。
秦一隅垂下眼,发现南乙手在抖,于是那些堵在心口的埋怨、担忧、焦虑和恐慌又瞬间被打散成烟雾,风一吹就散开。
理智回归些许,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