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这公平吧?”
“你!”
“怎么?”秦一隅眨眨眼, “这不公平吗?”
迟之阳咬牙切齿:“秦一隅……”
“怎么嘛,我是按照你的方法来的呀。”
两人吵着,南乙不知哪儿拿来两个小面包, 一人嘴里塞一个。
世界瞬间清静。
“也没有二个分组的盒子 。”严霁对迟之阳耸耸肩,“如果你实在不想和我一个房间, 我也可以在客厅睡的, 反沙也很好啊。”
迟之阳立刻把面包拿下来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真行。
南乙差点笑出声。
“因为我小学时候跟小乙睡, 习惯。”迟之阳小声说。
“小学?你认识这么早?”严霁问。
“住楼上楼下。”南乙说, “迟之阳经常来我家吃饭, 一起写作业, 晚上没事儿留下来睡觉。”
秦一隅阴阳怪气道:“真幸福啊。”
迟之阳道:“闭嘴吧你!”
严霁点点头,道:“没关系的, 我以前加班也经常睡沙。”
“不!”迟之阳受不别人委屈自己,“谁让你睡沙!这又不是加班,算只有一张床我也不会让你睡沙的!”
吃着面包的秦一隅悄悄冲严霁比个大拇指。
严霁抿开笑意,顺着动作看到他的手,顿顿,还是开口。
“一隅,我一直想问, 你脖子上和手上的纹身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意义。
不知为何,秦一隅听完的一反应是看向南乙。
这简直是身体对大脑的叛变,根本没经过同意,也搞不明白原因。
莫名妙。
他选择先说手的部分。
“以前上高中那会儿,我特别爱睡觉,经常换着地儿打瞌睡。中我最喜欢、睡得最香的地方是一间自习室,在我学校艺术楼琴房隔壁。”
“那间教室的窗户特别大,被窗框分成好多格。窗外有一棵被养得很好很大的玉兰树,比颐和园乐寿堂那两棵还漂亮。每春开花儿,那面窗户跟下雪一,雪白雪白,风一吹,明晃晃的。”
他的形容尤生动,南乙几乎能看得到画面。
但他转念一想,或许不是因为这描述,是因为他真的亲眼看到过。
花开得太好,雪白雪白,明晃晃的摇动着,桌上、墙壁上是绰约的阴影,整间教室变成光影摇曳的游泳池底。
像梦。
“夏的时候花落,只剩下满树绿油油的叶子。”
他笑笑,看向他人:“你不觉得玉兰树很有趣吗?开花儿的时候不见一片叶子,等树叶满得没处长的时候,又一朵花没有。”
他的视线瞟向很远的地方,变得很空,陷入回忆中。
“我总感觉,这世上的很多人、很多事儿,跟玉兰的花和叶子一,明明在一个地方,但始终见不着面儿,这么错过。
这两吧,我老梦到以前,梦到那间教室、那扇被花塞满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种暗示,所以干脆纹到手上。”
也盖住车祸留下的伤痕。
迟之阳听着这些话,眼睛却不住地往南乙身上瞟。
作为小,他很清楚南乙和秦一隅同在一所中学。南乙的书桌上有幅素描画,是那扇玉兰花窗。他看到过,是南乙画的。
这难道不是共同的记忆吗?他试图眼神暗示南乙,让他也加入这个话题。
这不能拉近关系?
可南乙一言不,看上去像个一无所知的局外人。
他并不想揭晓这段共同的“过去”。
秦一隅的声音围绕着,落入耳中,南乙陷入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绪里,变得愈沉默。剩下的字句不再入耳,很模糊,忽远忽近,直到秦一隅开始说起脖子上的纹身,他才又听清。
“这个是德语,sternstunde,你看过《人类群星闪耀时》吗?序言里茨威格把人类历史上那些戏剧性的、具有重大转折意义的时刻叫做sternstunden,群星闪耀的瞬间。或者换一种翻译……”
他说着,目光落在南乙的身上。那双总是笑着的眼睛裹着一丝狡黠。
无端的胜负心开始作祟,秦一隅隐去那段只有自己知晓的闪电般的相逢,仿佛在玩转瓶子的游戏,将瓶口调转,对准南乙,想看看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没有人知道,我纹下这行字,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