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周悯不知察觉到什么,抬眼朝阴影内看来,蒋逢玉不动声色地向内缩了缩。
她将要缓口气,抬眼时却再度惊得动弹不得。
秦周悯抬手理了理储姮宇杂乱脏污的长发,手法娴熟而轻柔,储姮宇垂着眼看她,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惨淡的笑。
“不称你心吧?”他咧嘴,“如果我死了,你一定很高兴。”
秦周悯伸手掴了他一掌,力道并不大,储姮宇却踉跄两步,脸掩在发间,神色莫辨。
有力的长指掐住他的下巴,强制他转回脸来,储姮宇的眼睛微弯,吸了吸鼻子,“我说错了吗?”
不管说没说错,他的话都不再说得出口了。
秦周悯压近两步,以不容推拒的姿态吻住了他。
蒋逢玉喉头滚动两下,脑子像被闷棍打过一样,混沌一片。
二十七八上下、帝联大高材生、被植入omega腺体的beta、守卫他的皇庭职员,那些古怪的特征在此刻找到了答案。
储姮宇,就是秦周悯的情人。
蒋逢玉脚步发虚,却仍然牢牢站稳。
她绝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她必须要把自己从这件事中原原本本地摘出去。
皇室医疗小队、警署护卫队和消防车在两分钟以后赶到现场,警戒封条把受损现场牢牢圈住。
秦周悯的常服外套松垮披在储姮宇的肩上,他被她拉着推进车内,离开前朝黑暗中投来一眼,那是离开的信号。
蒋逢玉手脚发冷,长时间的紧绷态让她全身僵硬,但她必须得警觉起来,此处不宜久留。
护卫队会把附近仔仔细细搜查一遍,边角都不会放过,她需要尽快离开。
她压着酸痛的腰捡起黑暗中那把被主人遗弃的刀,随手插在腰后,冰凉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她为此短暂地清醒过来。
蒋逢玉找准时机,悄无声息钻进沿途阴影中,轻巧地绕出现场职工的视线范围,同时留意着附近是否存在仍在运作的摄像仪。
星期八花圃在德莱曼大道的末端,这值得庆幸,她只需要安全抵达尾街转口处,然后绕进城东分餐厅的后巷,装作自己刚从那里出来,顺理成章地返校。
至于身上这些脏污血渍…
蒋逢玉揉了揉额角,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将干净的内衬朝外,叠过以后紧紧抓在手中。
回去就把今天相关的所有衣物配饰处理掉。
执勤光亮和事故现场被她遥遥甩在身后,蒋逢玉迈进黑暗的尾街拐角,下水道的酸臭味、方位不明的吱吱叫声、脚底粘腻的食物触感,这些让她安心。
神经放松下来,她狼狈地靠着树干滑下,跪坐在地,头脑停摆,手脚软得可怕。
S001的声线在脑海死一般的寂静中出现。
“您已成功推进支测任务,当前进度值:5/100,解锁线索:觅夫人。”
蒋逢玉精神恍惚,眼前似乎朦胧一片,是水吗?
下雨了吗?
没有。
她揉了揉眼睛,按住狂跳不止的心口,挣扎着起身。
蒋逢玉深一脚浅一脚走出两步,沉重的腿定住,不再迈得开。
身前百米处停着辆通体漆黑的车,处于熄火状态,完美地融入这一片黑暗中。
车头倚着个人。
“晚上好。”
“蒋逢玉。”
银制的钥匙被他抛起,在朦胧的夜色中折射出微薄的银光,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重又落进他掌心。
她的名字在他舌尖打转,再普通不过的称谓在他的声线加持下,竟也显出两分缱绻。
“好巧。”他似笑非笑,“我们好像很有缘。”
总能在一些特殊的场合遇见,不是他倒霉,就是她狼狈。
等下,好像总是她狼狈。
蒋逢玉压下心惊,平复心跳,轻咳一声后沉着道:“夜里失眠,出来走走。”
再明显不过的鬼话换来一声轻笑,顾名尧颔首:“好兴致。”
他不质疑,多半是因为心中早有考量。
蒋逢玉不愿多想,也点头,“突然困了,我先回去了。”
顾名尧起身,慢步踱至她身前。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侧,蒋逢玉偏脸躲过,只有指尖温热的触感残余。
玉白的指伸到她眼前,明晃晃的血痕一览无遗。
他摇了摇头,似有惊讶之意:“这是怎么了?”
蒋逢玉喉口紧缩,木着脸盯他。
顾名尧慢慢笑起来,指尖轻捻,那抹血痕融进他的指腹纹理中。
“上车。”
他转身,手指虚虚一扬,银光晃进她眼里,蒋逢玉愣了两秒。
“夜里失眠,”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