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的储君祝礼公开式,不少人,包括蒋逢玉在内,都想当然地把这日期当作秦周悯的生日,但其实不然。
7月12日,才是她真正的生日。
在这一天举办的礼宴只会邀请私人亲友,并不向外公开,每一年都由礼宴策划员拟定不同的主题,主打一个新鲜不重样。
脚步声响起,有人从圆台后的直梯上一步步走来,蒋逢玉已经知道那会是帝星的现任女皇秦泽文。
她会按照惯例在礼宴开场时发表讲话,宣念给她女儿、帝星现任皇储的生日贺词。
秦泽文是个很有震慑力的女人,通身环绕着一股来自最高统治者的领袖气势,一副金狮假面罩住了她的上半张脸,但那双眼睛露着,就让她仍然像一只巡视领土驱逐异种的猛兽之王。
她的话音落下,掌声轰鸣,秦泽文抬手制止,周遭又顷刻安静下来,她向后扬了扬两根手指,舒缓的乐声接上,环绕整座宴客厅。
按照惯例,按照她在储姮宇那里偷来的几年经验,皇储和皇婿是要在生日礼宴这一天上去跳开场舞的。
但顾名尧站在她身边,没有丝毫要动身的迹象,蒋逢玉环视一圈,也没能顺利在一堆稀奇古怪的面具之中找到秦周悯。
四周宾客交头接耳,不用细听也知道话题会是什么,几分钟后,一束光重新照下来,打在舞池区域的中央,秦泽文牵着那位传闻中久病缠身患有旧疾的皇夫走了出来,跟着乐声跳了一只阉割版的开场舞。
谁也不敢说什么。
看来这俩小的婚事是真黄透了,蒋逢玉思考着,今晚过后,退婚相关的传言将会被坐实。
可皇庭打算什么时候公布这消息?
她小幅度地把无关信息甩出脑外,顺势向周边及上方布置的工作人员堆里有选择性地扫视,试图找出一丝可疑的迹象。
或者可疑的班仰也行。
人是没找到,心里却隐隐发毛。
蒋逢玉不动声色地朝某几个方位看去,她总觉得有几道视线胶黏在了她身上。
假面主题晚宴的坏处出现了。
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也根本无法捕捉来自祂人的视线。
“尽量什么都别碰。”顾名尧牵着她缓步经过布置精美餐盘豪华的食桌,嘴角扬着一抹闲适的微笑,“你应该也有经验了。”
他还好意思说呢。
要不是他递过来那杯酒,一副不容推拒的样子要她试试,她哪里会中头彩。
蒋逢玉背着他撇了撇嘴。
紧跟着顾名尧当哑巴的计划失败了。
晚宴开场半小时以后,一名制服保镖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在顾名尧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顾名尧听过,点了点头,又让蒋逢玉跟着保镖去后台休息室待一阵子,直到他处理完事情回来。
蒋逢玉说其实我可以待在这里,再三强调她什么都不会说,也什么都不会做,顾名尧眼睛里写着无奈的纵容,转头就让保镖把她拎走。
死人。
蒋逢玉坐在七楼的休息室内昏昏欲睡,她尝试出逃三次,回回被门口守着的那四五名有真本事的保镖拦住送回来,很打击自尊心。
沙发很舒服,抱枕也是,空气湿度和温度被调到人体适宜的档位,蒋逢玉歪着脖颈斜靠在沙发背上,眼睛一点点阖上。
睡过去前她闪过唯二两个念头:
要是班仰跑去杀人了怎么办?
顾名尧要她背那一大堆恋爱史是想派什么用场?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来八卦盘问她啊。
真是白费力气。
意识陷入一片黑沉的废墟中,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画面重新清晰起来,蒋逢玉几乎顷刻间反应过来,她是在做清醒梦。
烈烈骄阳几乎要把地面和人一起烤干,她正身处一片棕绿色的人海之中,入目皆是同色系的上衣下裤,也许是在军训。
方阵整整齐齐,时不时跟随最前方的教官喊出规整的口号,几分钟以后,蒋逢玉排在人群之中,跟着队伍进行所谓的‘日常操练’,练得口干舌燥两眼发黑。
“鞋带散了。”
她身边的人用胳膊肘捅捅她,蒋逢玉低头看了眼,避开身后人流,脱离队伍跑去一处阴凉些的空地,她蹲下身去系鞋带,等到再次站起身抬起头时,眼前已然变幻了场景。
专车司机把她在一处精致的半山临湖别墅前放下,她提着一只棕绿色的布织大包迷茫地往里走,一段路以后,她看见了两扇半拱形的铁门,有名管家打扮的中年女人正站在那里等着。
“您好。”
“下午好,蒋小姐。”
管家伸手刷开大门禁制,引着她往别墅内部走,上至三楼,在书房门前叩了叩门板,得到了里面那人的准入许可。
蒋逢玉在那屋子里站定,发觉自己被引到了余鹤岚跟前。
真是好诡异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