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又问:“倒贴男的就算了,你那些拯救世界的小任务要是完不成…真会死吗?”
“会吧,不过要问怎么死的话,”蒋逢玉开始乱说,“可能是意外,也可能人为,搞不好我还能上你姐的新闻,什么无首女.尸惊现野外、人体.碎块缺失重要辨认指纹及牙齿”
周野一下捏住她的嘴,恼怒道,“周秉竹才不报这种。”
蒋逢玉无辜地看着她,周野松开手,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这样不行。”
她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一鼓作气说完,也不顾蒋逢玉能不能跟得上她的超快语速,跟嘴里包着一泡脏水一样一股脑往外倒。
“下次你再去做那种事,必须要跟我报备。去哪里,什么时间,保护对象是谁,最迟几点回来,如果超时我立刻报警。”
报警倒也没必要,蒋逢玉挠了挠头,说指不定被抓进去的是谁呢。
她违法乱纪的事也真没少干。
周野倔强地摇头,执着地说:“不行。你得相信警察。”
她一遍又一遍地说‘要相信警察’,像要给蒋逢玉洗脑一样,蒋逢玉原本没太往心里去,但她往周野那里看一眼,发现她眼睛底下有点湿湿的水痕。
周野拨开她伸过来的手,自己揩掉,“我有倒睫。”
“行。”蒋逢玉说,“知道了。”
“下次再出任何事,我会提前跟你说。”她补上,“结束了就给你发简讯。”
“但是你要跟我保证两件事。”
周野问她是什么,蒋逢玉说:“第一,不要跟来。”
“第二,不要告诉玫允。”
周野又往她身后看去,停了一会,她在想这到底对不对。
如果蒋逢玉真的会因为那种毫无根据的梦出事,即使跑到警局去,也没有任何一个负责任的联络员会安排出警。
周野眨了一下眼,“李玫允肯定要气死的。”
蒋逢玉笑一笑,隐约觉得难受,没心情为周野的妥协高兴。
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且画风逐渐变得魔幻起来,一直以来,她尽量避免去过多地思考被杀死后强制撤离的场面,但那些凭空出现的画面又无疑给她加深了心理暗示。
“答应我个事儿呗。”蒋逢玉故作轻松地说,“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你就当作从来没认识过我。”
真忘记也好,假忘记也罢。
“用你说?”周野嗤了一声,重重吐了一口气,“要是出事,我肯定和李玫允天天鬼混过二人世界,连一秒钟都不带想你的。”
两个人就这点达成共识,插科打诨勾肩搭背往宿舍区走,周野住最靠近门口那一栋,蒋逢玉住最靠近北面湖区栅栏那一栋,在路口分开以后蒋逢玉往前走了一段路,背后突然被人锤了一拳。
她往后去看,周野锤完就跑,倒着跑朝她挑衅地扬眉。
蒋逢玉说:“又想撩架?”
周野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李玫允肯定刨坟把你拖出来鞭尸。”
?
莫名其妙。
蒋逢玉摇了摇头,闷头往前走。
周野收了笑,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夜风不讲道理地冷,这是夏天,刮在脸上却像冬天的耳光。
她自顾自说下去,也不管蒋逢玉到底听不听得到。
“你要是不想让她刨坟,就别随便死在外面。”
锤一拳真的不够,周野想,她得背负一个可能置蒋逢玉于死地的秘密,而共同好友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如果再见面的时候有一个人躺在那里,李玫允会恨谁?
蒋逢玉这种人就得往鬼门关走一圈试一试,周野这么对自己说,就算作蒋逢玉打昏她并且让她连着几小时做的噩梦的报应。
周野没忍住打了个寒颤,眼睛前面漫起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河,那河的源头来自蒋逢玉,来自那梦中死去的她的好友。
她觉得牙酸,有点想吐,做梦的时候是这样,缓了几小时再回想起来也还是这样。
周野低下头,她摊开掌,手心手背迟钝地颠倒着看,如今是光洁一片的。
李玫允煞白着一张脸趴在那里没完没了地去听心跳,周野试图捂住那些刀口,但无济于事。
血无法被手堵住。
生命不因祂人的意志而决定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