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又偏的区域一向是幽会圣地,隔三岔五就传出些桃色绯闻来,树杈和转弯道口的路牌上都标着禁止损毁公物的字牌,特意用了醒目的荧光。事出有因,开春时一对情侣在这里密会,搞坏了水榭廊道的老木长椅。
向外迈开几步,声音越发清晰起来,一男一女两道,属于女方的她不大清楚,但男方的倒还算熟悉。蒋逢玉用余光瞄了两眼,果不其然看见方时宇那张面孔。
他的脸上又添了新伤,也不知道一天天究竟是在忙着恋爱还是真人快打,这会儿正面向对面那一脸不耐的棕皮高个女人辩解着什么。“收声,能听懂人话吗?”女人吹了吹平整圆润的甲面,“解释一大堆,我都懒得听。”
“我是alpha这事,你今天头一次知道?现在说适应不了,那当初上赶着招惹我说要试试是几个意思?她从鼻腔里喷出口气,阴阳怪气道:“给人戴绿帽还好心告知的人,你也算头一个。”
拳头重击皮肉的声音响起,方时宇闷哼一声,捂着腹部蜷缩身体,那女人甩着拳头向外走,在垃圾桶旁停住,朝缓步路过的蒋逢玉撇来一眼:“姐们,借个火?”蒋逢玉也没为有意窥探她人隐私而犯别扭,看那女人的态度也不像要深究,她点了点头,从行李袋边侧掏出只刻字的金属打火机递过去。“你说这男泳队吧,脸和身材比比普通人是还行,不过也就这两点不错了。”女人点了烟,自来熟地唠起闲,“我早听说人品不行,这才算头一回见识。”蒋逢玉含糊着应了一声,“要不人都说颜控死路一条。”
话是这么讲,可恋爱这事不看脸还真不行。
心灵美才是真的美这种话算真理,但也得分情境。
对着美人那么说,算是哄人的情趣,要是对着丑人说,多少有点扎心的嫌疑。
身后传来落枝开裂的响动,细微的脚步声似乎停了一秒,随后又逐渐行近。
蒋逢玉收回打火机要走,随意地朝后侧方看了眼,冷不丁与张熟悉的脸孔对上。
头发剪短了不少,眉眼失去遮挡后平添几分冷意,修长的颈间缠了几圈白色绷带,黄聿之与她擦肩而过,嘴唇抿着。他没说话,蒋逢玉也没出声叫住他。
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本以为他是和方时宇一起来的,或者是特意来等方时宇,但看着装又不太像。
总归和她无关。
站她对侧抽烟那女人皱了皱鼻子,伸手扇开身前空气,咂嘴道:“一股味儿。”
“什么?”蒋逢玉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在说自己,反问了一声。
那女人冷哧道:“信息素一个劲往外飘,也不知道收着点。”
蒋逢玉闻不到这些,也不太能体会alpha之间的同性排斥,她点点头,拎着包向湖区对侧宿舍楼的方向走去。拐过两道弯,靠近出口处,岔道口立着个黑黢黢的人影子,腰背微躬撑着树干,呼吸有些粗重,显然状况不好。“需要我一
一”蒋逢玉开了口,又在看清人脸后立马收声。
她挪了挪脚,有上前帮忙的意图,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黄聿之直起身,仰起头喘了两口气,喉头滚动着,低低道:“别过来。”
嗯,这样一说她就想过去了。
路灯昏暗,只能照出半边模糊剪影,蒋逢玉靠近一些,看见他弯翘的眼尾染上无法忽视的红,更像一尾开过头的桃瓣,即使冷目凝眸,也透着难言的异样风光“别过来。”
黄聿之这样说着,却迈开腿向她走了一步。
他兀地收住,垂在身侧的掌缓缓虚拢成拳,脸孔半明半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包里有抑制贴。”蒋逢玉说,“如果你要应急用一”
黄聿之出言打断她,只问道:
“你在乎吗?”
那抑制贴备来是给谁用的,这一天她又在谁身边
他过得好不好,黄聿之很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