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则是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她听懂了皇祖母的话,看看面色激动的母亲,再看看不断咳嗽的祖父,回头又看向面色平静的皇祖母,心中突然有些难过。
“我与你是结发夫妻,奈何我这个不被看好的女儿最终继承了皇位,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母亲为我定了握有兵权的赵家嫡子赵谦为皇夫。
说实话我当时是不愿意的,我还曾问过你,若是你不同意,我自会推了这门如交易一般的荒唐亲事,待我登基后,你就是皇夫。
可是你却妥协了,你说为了我能坐稳皇位,你愿意做出牺牲,只是希望我不要亏待了我们的女儿。”
“呵呵,吴涟漪,你当我真的愿意吗?我不愿意又能如何?先皇用我一家的性命相胁,甚至还有阖儿的性命,我能做什么?只能忍下这一时之气,好歹我还是一人之下的侍君,而我的女儿也是大皇女,我要为女儿的将来做打算。”
或许是因为愤怒,容侍君这次一口气将话说完,才开始咳嗽起来。
而听了两人对话的大皇女则是垂眸闭上了眼睛。
“其实,你当初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时,我是失望的,作为夫妻,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给我,甚至不愿意说出心里话,也开始为自己、为自己的女儿谋算了起来。
当初若是你不愿意让位,我就会让人娶了赵谦,直接从根源上阻止这门亲事,你不信我,我才应下了这门亲事,而即便如此,我在皇女的教导上也没有任何偏颇,甚至想着将皇位传给大皇女。
一是对你的补偿,二是阖儿稳重,能担的起事情,可是赵家握有十万兵权,我想在传位给阖儿之前,将这些障碍都扫除,这也是我没有早早立下皇太女的原因,可是你却这般迫不及待的对我下慢性毒药。
你说,我该怎么做?”
涟漪抬头,犀利的目光刮过容侍君和大皇女。
“你们父女做这些事情时,可曾想过会有败露的一日?”
“这些都是我一人做的,与阖儿无关。”
容侍君撑着床沿,艰难的坐起来说道。
“与她无关?两本经书可是她亲自捧到我面前的。”
涟漪毫不留情的说道。
“母皇,臣女该死,求您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父亲吧!”
大皇女的眼圈儿已经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只是没有流下来,她直接叩首道。
“不是我不想医治,你且问问你的父亲,这慢性毒药可有解药?”
涟漪神情不变,依旧淡淡的问道。
“”
大皇女猛的抬头看向容侍君,只见对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显而易见,此毒没有解药,可见当初自己的父亲就是奔着弄死母皇去的。
“阖儿,你父亲身体不好,你就安心在这里侍疾。”
“吴涟漪,你好狠的心呀!”
容侍君凄厉的声音响起,让守在门外的小侍、女官都听到了,可是众人却无一人东张西望,都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存在。
“不知狠心的是谁?若你不起这心思,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涟漪嘲讽的一笑,明明是自己舍不下这唾手可得的权势,现在却将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
“你可以无情无义,我却做不到,以后囡囡就跟在我身边,待到她能独当一面时,我会将皇位传给她,这是我作为妻子、母亲和女皇对你们所受委屈的补偿。”
涟漪说完后,直接站了起来,握着囡囡的手,柔声问道:
“囡囡,今日听到的、看到的,出了这个屋子就忘了,别对任何人提起,等你那一日想明白了,再来同皇祖母说,现在开始你就跟在皇祖母身边,你可明白?”
九岁的囡囡已经记事了,虽然有些事情不清楚,可是不妨碍她记下,所以她重重的点点头说道:
“皇祖母放心,孙女记下了。”
“走吧!”
涟漪甩了甩宽大的红色袖袍,握着囡囡的手,一步步稳稳的离开了容侍君的寝室。
大皇女伴着容侍君的咳嗽声,看着母皇远去的身影,就像看着离她远去的皇位一般,心中憋屈难受的紧,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咳嗽声似乎没法停下来,直到容侍君咳出一团血肉,他才止住了咳嗽,看向依旧跪坐在地上的女儿,他终究是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
“阖儿,我的时日不多了,这两日你准备好后事,我死了,这些秘密也会同我一起被埋入土中。
女皇既然看重囡囡,也给出了承诺,自然不会食言,囡囡年纪小,等女皇百年之后,还是需要你这个当母亲的扶持,你可不要钻了牛角尖。”
容侍君的一番话,拽回了大皇女纷乱的思绪,她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后说道:
“父亲说的对,我还有机会。”
随即抓起那两本经书,转身离开了容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