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商务车和一辆大巴车在崎岖的山路上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月光洒在道路旁边湍急的拉萨河上,水光与月光交相呼应,泛着粼粼的冷意。
商务车开在前方引路。
上面并肩坐着的是降神师桑珠,以及帕卓。
即便是夏季,西藏的气温也非常低,尤其是夜间。帕卓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衣服,再朝旁边的降神师看去。
此刻,只见桑珠手掐法决,用帕卓听不懂的语言念起了咒语一类的东西。帕卓不由皱紧了眉头,待他施咒完毕后,这便开口问:
“大师这是在做什么?你该不会……该不会是在害人吧?”
闻言,桑珠用很稀松平常的语气道:“我为那个沈明烛下了降。”
“这……这是何意?你现在伤害他们,不就暴露了吗?”帕卓道。
“不。我此举不但不会暴露你我二人的真正用意,反而会消除他们的怀疑。”桑珠朝帕卓笑了笑,“这是障眼法啊。”
“障眼法?这可从何说起?”帕卓追问道。
桑珠便道:“区区降头术,害不了那几个高人。他们很容易就会知道,我对沈明烛使用了降头术。
“可如果我真的想害他们,怎么会这么草率呢?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正常人都会这么想。所以在他们眼里,我此举并无加害他们的意思。
“这其实就是我让你下午演那一出戏,说要考验我和他们哪一方更强的原因。有了你这出戏的铺垫,现在在他们看来,我的出手,只是想试探他们本领的深浅,提前与他们展开斗法而已。
“我做的一切,在他们眼里都会是玄学高手之间的比拼与较量,而不涉及其他阴谋。这就是我此举想要达到的目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厉害啊……”
帕卓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不由感慨道,“大师不仅在玄学术法上有很深的造诣,还很会攻心之术……帕卓佩服!”
桑珠笑了笑道:“先生言重了。其实桑珠这一辈子,无非也是想为师父排忧解难而已。”
“你师父是……”
“他是救我、教导我的人。帕卓先生,路程漫长,注意休息。”
桑珠闭目养神了,俨然是不愿再继续谈论下去。
帕卓打量他几眼,也便不多问。
把座椅靠背往下一放,他也闭上了眼睛。
同一时刻,这辆商务车后方的大巴车上。
山澨拿出几枚银针,用鬼门十三针的阵法对沈明烛进行了治疗。
施针到了最后,他用针尖刺破沈明烛的额头,一只透明的、隐隐泛着血色与黑气的虫子就那么顺着银针,从沈明烛的额头深处爬了出来。
所谓降头术,这是一种在东南亚地区很流行的邪术,知道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或者取得那人的头发指甲,再或者获得那人常常使用的器具,就可以对这个人加以残害、或者控制。
有
的受害者会出现情绪失控、产生幻觉、精神分裂等等问题,或者受到毒虫、蛊虫的困扰,严重的会走向死亡;有的受害者则会在不可逃脱地控制下“爱”上某个人,这种叫做情降。
那个名叫桑珠的降神师一定无从知道沈明烛真正的生辰八字。
进营帐后,他也没接触过沈明烛,无从取得他的头发、指甲、或者任何贴身物品。
盘算下来,他也就只和火火说过话而已。
火火相对特殊,毕竟她之前一直由沈明烛用鲜血所供养,也就和沈明烛有着这样一层密切的关系。
然而,桑珠并没有直接接触火火,单是与她说了那么几句话,居然就能抓住二者之间这么一点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关系来下降头——
此人无疑是个顶尖高手。
拿出一张符纸,山澨将银针上的虫连同符纸一起烧掉了。
火苗在他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里稍纵即逝,然后他的瞳孔看起来好似更深、也更沉了。暗流涌动间,杀意骤现。
他会让那个桑珠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他一定会。
山澨的目光在瞧向沈明烛的时候已变得温柔。
他轻声问:“好些了吗?”
“好些了。”沈明烛点点头,说了句实话,“还好有你在。”
听到这话,山澨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他重新揽过沈明烛,让他靠上自己的肩膀。
“休息吧。我会收拾他的。”
沈明烛不置可否,只是问:“你觉得桑珠为什么这么做?”
山澨道:“他下的不是杀招,但足够彰显出他的能力——他居然能在不着痕迹的情况下,让你这样的高手着了道。
“所以,他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这也许是一种示威。他在警告我们不要抢他的‘生意’。”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