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渔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怎样才能悄摸地把麦蒿油给榨了,麦蒿籽榨油味道特别冲,他们只要榨油,整个大队都能闻到味儿,就差广而告之麦蒿籽能榨油了,这油可是用来卖钱的,她暂时不想跟人分享。
就在这时候林宝河说话了,“我有个同学的爸爸在县城的榨油厂工作,我可以拜托他帮忙,不过就是得给人家辛苦费。”
林宝渔觉得这办法可行,虽然有点风险,但是一来省了制作榨油工具的麻烦,最重要的是能够最大限度地保守住麦蒿籽榨油的秘密,也能让她多挣点钱。
而李美凤最关心的是辛苦费,“给多少钱合适?”
林启元想了想,道:“给钱不合适,家家户户都缺油,直接给油好。”
林宝山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让我选,我要油不要钱,买油不仅要钱,还要油票呢。”
林宝渔也赞同票,“我也同意给油。”
毕竟家里穷,他们给不起钱啊。
家里人都同意,比起还没有榨出来的油,李美凤更加心疼钱,也同意送油,而她老话重问:“咱们给多少油合适?”
“等榨出来油,给个一两斤。”
林启元觉得自己很大方,尽管肉疼得滴血,脸上带上了得色,就是城里人都不敢开口就送一两斤油呢。
李美凤也肉疼得很,“这也太多了吧。”
他们大队一个壮劳力一年也才分一斤油呢。
林宝山皱眉,“咱们还不知道能榨多少油呢,就许出去一两斤,太多了,我看给个半斤就差不多了。”
林宝渔和林宝山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家里人太抠搜了,人家榨油厂工作的,还能差这一两斤油?人家差的是很多油,好吗?
而林启元最后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给一斤油。”
等他说完,这才想起从头到尾小儿子都没有说话,毕竟是他认识的人,便问:“宝河,他是你同学的爸爸,你觉得咋样?”
“就按照爹说的办。”
林宝河没有唱反调,因为他见家人的抠搜样,瞬间榨油去黑市卖钱的事儿还是不要跟家里人说了,让他们以为榨够自己家一年吃的油就好。
林宝渔疑惑地看了眼林宝河,虽然相处不多,但她可知道他不是抠搜的人,怎么就同意了家里人不靠谱的提议了呢。
“宝渔,下午吃什么?赶紧端饭,我饿了。”
她本来还想问一问林宝河他到底怎么想的,林宝山就开始嚷嚷着要吃饭。
林宝渔这才想起她没有做晚饭,赶紧道:“还没有做饭呢?我这就去做。”
她下午在家休息,家里人在地里干重活,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做饭,要不然她才不伺候呢。
林宝山不乐意了,“饭都没做,你一下午在家都干啥了,怪不得王伟杰要退婚,你就没个女人样。”
林宝渔抄起身边的一个笤帚疙瘩就朝着林宝山砸了过去,冷声质问:“这是你一个当哥的该说的话吗?”
笤帚疙瘩准备无误地砸在了林宝山的左肩,而后掉在了地上,笤帚疙瘩份量不大,林宝渔也没用力气,砸身上并不疼,但侮辱性很强。
林宝山气地抡起拳头就要过来打林宝渔,林宝河反应快,赶紧站妹妹身边,“你戳宝渔的心窝子还有理了,想打人,先问问我!”
身前的男孩儿身材并不高大,甚至还有些瘦弱,但在林宝渔心里却无比高大,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天,只有他,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爹、娘,你们是不是也打心眼里嫌弃我?”
林宝渔桃花眼一眨,眼眶一红,泪水便盈满了眼眶,要落不落,看着就可怜。
林启元和李美凤毕竟是亲爹亲娘,哪里有不心疼的,李美凤赶紧过去把人搂怀里,“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怎么会嫌弃你?”
说着便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地里收麦子时候,那些人悄摸摸说的闲话,说她闺女现在就跟那些离过婚的二婚头一样,可恨的黄桃不仅仅说她脸上来,还让她闺女当人后妈,想着她便悲从中来,老天爷咋对她的宝渔这么残忍啊?
哭着她便开骂:“黑心肠的地主婆,活该她断子绝孙。”
林启元被她哭得头痛,又看林宝山和林宝河跟斗鸡一样在互瞪,他过去抬脚就踹了他们一人一脚,“有种出去跟别人打,窝里横算什么本事!”
说着他又踹了林宝山一脚,“我踢死你这个兔崽子,连亲妹妹都埋汰,比畜牲还不如。”
林宝山吃疼地皱了皱眉头,嚷嚷道:“我都二十了,好容易才找了一个对象,就因为林宝渔黄了,我还不能说她两句了。”
林家穷,拿不出彩礼,老大林宝山二十了,大队里一般大的小伙子有几个都已经当爹了,而林宝山一直没有说上对象,这是林启元和李美凤目前最发愁的事,
他们俩此刻齐齐惊呼,“你啥时候有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