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家的骡车,杨二舅家一直用着,阿满也没有催,听二舅母说,他家最近在考虑添置一辆骡车,现在分家了,添置的东西都是自家的,也不用和别人分,所以手头有钱就考虑起来。
以后杨二舅和文海表哥,肯定是要经常在外面跑的,能用到骡车的地方多着呢,也不能一直用阿满家的。
一辆牛车来回两趟就把六个妇人一天的劳动成果拉完了。
两只狗子风一样在田间地头撵鸡撵鸭,吓得在地里吃自助餐的母鸡们,呼扇着翅膀咯咯叫。
要回家了,阿满拿着一根棍子在狗子身上抽了几下,这才喊住两只贱狗。
俩老太的摘花生阵地从地头转移到家门口,四亩地的花生堆了两个高高的花生堆,俩老太负责看着顺带摘些花生。
芳婶听到门口的动静,穿着围裙出来问:“饭快好了,今天完事了?”
阿满哦一声,“正卸花生呢,我拿铜钱去,一会儿发工钱。”
芳婶嗯一声,转身进厨房提了半桶温热的绿豆水出来,招呼几个妇人喝水,“累了一天了,这花生就放着吧,我们一会儿自己码起来。”
忠叔在旁边应和着,芳婶说的话他就没有不迎合的。
“俺们拿钱就得干好,再说衣服都脏了,顺手码好再回家就是了,省的你们再脏一身衣服。”妇人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瓢水,一扭身就接着码花生。
连钱氏这会儿也没想着休息,开玩笑,她财神爷家
的活计怎么能偷懒呢。
阿满提着几串铜钱出来,两车花生已经整齐的码放好,连地上的掉落的花生都捡起来扔进俩老太脚边的篮子里。
接过阿满的手里钱,脸上的笑越发浓,不用人留,眼看时间不早了,说了几句,一块儿往家里走。
“娘我也回家做饭去了,你一会儿别忘了回家吃饭啊!”钱氏拍拍身上的灰,把头顶的头巾取下来,拒绝阿满的留饭。
走前还不忘叮嘱江氏,说着话儿人就走远了。
江氏笑着摇头,“这是怕我留下吃饭呢,估计是老儿给她说了,既然我要跟着他们二房,就要顾着我老太些,不能老来阿满家吃饭。”
“你儿子孝顺呢!”卫氏笑着接话儿。
阿满在一旁听得不乐意,“有空我要找二舅谈谈,中午让您在家里吃,晚上来我家吃可好,可不能让二舅一家把您独占了吧!”
“数你这丫头嘴甜,你可别找你二舅说,我脸皮可没你厚。”
锅里的花生稀饭熬到浓稠时候,在外忙活一天的人陆续回家。
一锅稀饭,一锅盐卤花生,一大盆菇子炒肉片,一大盆炖排骨,简单又满足的一顿,累了一天的人,唏哩呼噜埋头干饭没人说话。
饭后没多久,家里大门被敲开,看着有些眼熟,男人看人出来有些局促。
“我是村西头的,听说你家作坊那边赶工,可还需要人呢,我岳家舅兄几个都是能干的,你们要是还需要人,我明天
让他们来试试。”
阿满和沈峥听声音出来,沈峥认出男人,是在作坊做工的,名叫秦川子,“作坊是需要人,不过川子叔也知道,招人一向是秦关叔负责。
你要是愿意可以让你岳家人来试试,不过能不能留下要看秦关叔的。”
秦关叔相当于包工头,当初这加盖的作坊活计都是全权交给他负责,阿满和峥子也不能说塞人就塞人。
“成,峥子有你这句话就行,你放心我岳家舅兄都是能干庄稼汉,干活都是把好手,要是秦头看不上也没事,就是来试试。”
汉子得了准话,一转身踏进黑暗。
“为了挣点钱真是不容易啊。”卫氏吃完饭还没有回隔壁休息,和樊嬷嬷扯了一篮子花生在院里摘花生,门口的对话她们听的清楚。
“乡下就是这样,从年头忙到年尾都是为了那几个铜板,今年也算风调雨顺,庄稼能丰收,庄稼人也勉强混个饱肚。
可是要是还想每月吃上一两次肉,那家里农闲的时候,男人最好都找点儿零工干!
咱作坊工钱高,做活都是附近人家,离家近工钱高,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想来咱这儿做工。”
阿满、峥子和芳婶几个也搬了凳子坐院里摘花生,就当是消食了。
“百姓的日子过得一向是最难的!”卫氏听完阿满的话低低说了一句,又抬头看看阿满和峥子,夸赞说:“幸好这个村子有你俩,也能比别的村子的人多些来钱的
门路。”
以前都在高门大户待习惯了,哪里见过这些。
不怪泽成以前给他说百姓苦呢,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赋税是朝廷定下来的,他也只是负责抵御北边蛮夷,尽力维护北境安稳。
严查辽安府之内的贪官污吏,给百姓以安居乐业。
第二天日子照旧,家里人各忙各的,地里的花生就剩一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