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只觉脑子嗡嗡的,更加难受了,打断人说:“好了,先回屋,把人吵醒了,你家小姐我可不好交代!”
团玉立马委屈巴巴闭嘴,也不扶着人慢悠悠走了,蹲下背起人,咯吱窝夹上灯笼杆子就往阿满的随心院跑。
经过一年半的练习,阿满的字终于有了模样,她的院子也终于有了名字。
随心随心,阿满希望这一世她能事事随心!
一进屋,团玉就把阿满直接塞进被子里,裹成了一个粽子,阿满抬着唯一能自由活动的脖子,好笑道:“没事儿,你别担心,你家小姐我身子骨好着呢,你来家里这么久我可有生过病?”
“没有!”团玉关门生火盆儿,坚定点头之后又摇头,“不过这会儿您得听奴婢的!”
阿满:……。
“我好像出去忘穿鞋了!”脚在被子里蹭着,阿满感觉蹭到了一点潮乎乎的东西,神色立马僵住了,说啥都不愿意被裹成一个粽子,蛄蛹蛄蛹要出来,团玉到底拧不过小姐,把人放出来。
看到小姐漆黑的脚底,她也无语了,一边打湿帕子给人擦脚,一边吐槽,“小姐,你半夜不睡觉到底是干啥去了,连鞋子也不穿。
芳婶和老太太可都叮嘱我了,一定不能让你受寒,就是防备着您来月事时肚子疼呢,您又不听话,这要是让芳婶和老太太知道,肯定又要扣奴婢口粮……”
阿满没解释,听着团玉絮絮叨叨的声音发怔,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自己做了噩梦?说自己心慌?担心峥哥出事了?
她只是只觉不太对而已,从年前到现在三个半月了,次次送信回安邑,都不是峥哥亲手回的信。
一次她不怀疑,十次她就不得不怀疑了,可她在这边也一大摊子,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还有奶豆腐的事儿,现在三头奶牛的产奶量上来了,她几乎天天都要做奶豆腐,也忙得很,作坊那边开工以后,家里人人都有事干,奶豆腐只能她带着团玉干。
芳婶要做一家人的饭食,也帮不了多少忙。
奶豆腐的制作说实话没什么技术含量,雇人阿满又怕把方子泄露,再加上家里总共也就三头奶牛,她和团玉就能忙活完,还真不用雇人。
所以即使心里担心峥哥,她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人家辽安候是峥哥的亲大舅,她即使怀疑人家有事瞒着自己,也不好直白的问。
说不定涉及什么军机,所以对峥哥的隐隐担忧,只能挂在心里。
她现在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阿满想的没错,卫泽成确实有事瞒着她,峥子和新兵一起被分配到卫所历练,这是军中的历来规矩,但是却也是不能随意让外人知道的。
因为在卫泽成心里,即使峥子和老娘都说阿满是个好姑娘,可他自己没有亲眼见过,对阿满这个外甥媳妇也不是全然信任,当然不会事事让她知道。
后来又发生靖怀被掳走,峥子追上去救人的事儿,这更是大事儿,卫泽成连老娘和夫人都瞒着,更不会告诉阿满知道。
另外也是他有些心虚,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他这个当大舅的,绝对会被家里老夫人和夫人指着鼻子骂!
天门关大营。
中军大营里灯火通明,时至半夜,依旧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或是端着热水进去,或是端着雪水出来。
这么忙碌的状态,营内却静的有些诡异,只有人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儿。
两个并排摆着的塌上,两个青年面如金纸,呼吸却很是平稳,就好似睡着了一般,要不是过于苍白的脸色,还有一直不停冒血的伤口,几乎都让人以为这俩人是睡过去了。
卫泽成和穆景山一左一右站在白老头身后,面沉如水看着白老头给榻上的两人把脉。
“怎么样?他俩怎么还不醒?”白老头一停手,卫泽成忍不住就先开口询问,白老头对卫泽成话里的威压视而不见,淡定接过方海递过来的银针,赶人出去,“侯爷和总兵还是先出去等着吧,小老儿要给这俩人施针。
迟则危及性命!”
一句危及性命,像是掐住卫泽成和穆景山的脖子,只能黑沉着脸出了屏风。
卫尚给小兵使个眼色,等小兵泡了一壶茶过来,他无声把茶放到方桌上,又悄声挥手让人都下去,他自己守在大帐门口。
昏黄的烛火把卫泽成和穆景山的影子拉得老长,打在帐子上,随着火苗摇摇晃晃,两人却一动不动,视线恨不得把不远处的屏风盯出一个洞。
良久,穆景山只觉眼睛发酸,视线转到还是一动不动盯着屏风的侯爷,他喊着歉意打破寂静,哑着嗓子说:“逆子不懂事,闯出如此大祸,等他好了,属下一定军法处置他!
要不是为了救他,表少爷也不会受伤!”
他站在城墙上,看得一清二楚,震哥儿武艺不精,内力不足,勉强跟着沈峥那些人全力奔跑,短时间还行才,长时间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