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一个黑壮的汉子撇嘴,拖鞋躺下,嘟囔说:“拿人命吸引咱们?他们又不是棒槌!”
每次厮杀,敌我双方都要死人,不同的是死多死少罢了,北月人是多的没地方去了?非要给咱们送人头?
“都睡觉,想再多也无意!”沈峥沉声呵斥,重点是赵百户不上心,说再多也没用,他心里也是有怀疑的,前几天收到大舅的信,说今年北月没有大范围进攻不太对,派出关外调查的暗卫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事儿。
没可疑的事儿才是最可疑的,这些北月畜生,今年日子这么难熬,他就不信这些人这么沉得住气。
就怕这些北月人暗地里搞什么事儿,等他们放松下来时大举进攻。
“都警醒着点儿,别把小命丢这儿了,每次死多少人,你们也都看见了!”
黑暗里,沈峥警告一句,他们这十五号人能活下来,除了这些人本身武功底子好,还有卫所这些老兵护着的功劳。
寒风打在木窗上,发出梆梆声儿,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儿掩盖外面的鬼哭狼嚎,一夜安稳,天光大亮的时候,卫所热闹起来。
“今个是大年三十,那些杀千刀的北月畜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头了,让伙房那边做顿好的,就当是提前吃年夜饭了!”
赵百户声音落,欢呼声儿顿时响起,卫所的日子,能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今天有好酒好肉就是一件乐呵事儿,谁也不知道吃了这顿还有没有下一顿,先顾好这顿就成了。
三头有些苗条的猪,哼哼唧唧被赶出猪圈,杀猪的人不用特意找,军营里活到现在的人,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杀几头猪自然不在话下。
锋利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被捆了四个蹄子的猪被抬上大桌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伤口咕咕淌进木桶里,三头猪也就放出一桶半的猪血。
卫所里日子不好过,一年到头儿也就过年这天能痛快吃顿大肉。
因为这三头猪,军营从中午忙到天擦黑,五六口大锅里的里杀猪菜散发出浓郁的香,勾得人口水都要下来了。
天擦黑,天气迅速又冷下来,寒风一吹杀猪菜的浓香又散发几分,真正的香飘十里,躲在暗处准备伺机行动人,只能闻着鼻尖的浓香,咬一口干硬的干饼子,馋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头儿,咱啥时候能痛快吃顿肉,要不给这群大邺崽子下点儿料……”
穿着兽皮,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话没说完,迎着头儿警告的视线,硬生生咽了咽口水,不赶再说。
“都给我老实点儿,要是坏了汗王的计划,咱们都得死!”
汉子咬一口干硬的口粮,嘴角被划出一道血口子,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眼神死死盯着坡下不远处的玉安卫所。
“开饭喽!都来吃饭!”
“来了,来了!”
“俺爱吃猪腰子,老姚给俺挑个猪腰子呗!”
热闹的气氛,驱散寒风,赵百户坐在椅子上,吃着热气腾腾的杀猪菜, 眼里带着笑,有汉子看赵百户心情不错,试探问:“百户,我看咱库房里还有几坛子烧刀子,今个是大年三十,让弟兄们也乐呵乐呵呗!”
不远处靠墙站着吃饭的沈峥闻言眼神一冷,黑眸沉沉看向那个提议的汉子,又看向摸着下巴有几分心动的赵百户,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百户,这段时间北月畜生频繁侵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攻来了……”
到底有那清醒的人,即使嘴里再馋那点酒,也劝阻,可耐不住馋酒的人更多,有人不满的嘀咕,“北月畜生,这段时间哪次不是搁几天来一次,昨儿刚来也一次,怎么可能又来?”
“是啊,这大冷天的,再说咱卫所又不是没有巡逻的,那帮瘪犊子要是敢来,还能发现不了?”
“我们巡逻了几趟,这大冷天别说是人了,连个鬼都没有!”
赵百户心动了,他不是个冲动的人,这段时间北月畜生来闹事都是有规律的,没有刚打过一仗,第二天就再来攻打的,沈峥眼睛又沉了几分,上前抱拳说了几句。
低着头,沈峥都能感受到赵百户落在自己身上不满的视线,他还要再说,就被赵百户不耐烦地抬手打断,警告道:“沈峥你小子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可别仗着本事就乱说话!
老子打仗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你才刚入军营几个月?武功高和排兵布阵是两回事!”
沈峥黑眸静静看向赵百户,半晌退下不再多说。
“烧刀子搬一坛才出来,一人喝一碗解解馋就行了!”赵百户嘴上是同意了,到底是怕喝酒误事儿,也不敢让人的放开喝,“喝酒也不能耽误巡逻,皮都给老子紧起来!”
军营里的酒都是大坛子,一坛子听着少,可也有五十斤,汉子们一听个个都乐出花来,一人少说能混上的半斤呢。
沈峥回去,崔怀和贺启翔立马围过来,沈峥看看欢天喜地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