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被清晨的凉风裹挟着,被撕裂消失在旭日的边缘。
村里传出动静,早起的妇人打湿木梳,站在水缸边梳理蓬乱的发丝,男人揉着眼出门挑担打水,小娃在床上滚来滚去赖床。
屁股挨了一巴掌,才磨磨蹭蹭不甘不愿起床。
零散几只母鸡和鸭子跟着忙碌的妇人打转,咕咕嘎嘎要饭吃,直到两把碎谷子撒下来,这才安静。
大门吱呀一声自里打开,憋了一夜的黑豆和地瓜摇着尾巴急吼吼冲出门,找各自的风水宝地。
忠叔激动的一夜没咋睡,天色将明才眯着眼睡一会儿,听到隔壁动静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跳下来,迫不及待穿衣。
和来开门的芳婶碰个正着,被男人火热的视线,看的难得脸红,嗔男人一眼,“都多大年纪了,别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芳婶说着递给男人一把扫帚,忠叔嘿嘿笑,挨了一眼瞪,心里却像是喝了蜜,茂叔揉着眼进来,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人。
那眼角的笑意和嘴里的小调,打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和好了,老茂陪撇撇嘴,识趣的去厨房拎水桶打水,不耽误院里的两人。
西跨院的牛骡被放出门吃草,大门口传出一声儿吁。
超市的伙计明子赶着骡车来拉货了。
“明子吗?蛋、变蛋、皮蛋和咸蛋都在前院,装好了你直接装上。”忠叔听着动静,拎着扫帚快步走到前院。
明子哎一声,把一筐筐蛋搬到骡车上,老忠出来帮着开了另一间房门,把里面一筐橘子、一筐石榴还有一筐山奈搬上车交代,“这些果子娇贵,里面垫了不少茅草,路上慢着点儿,磕碰就不好卖了!”
家里忙,这段时间忠叔和芳婶就没有再赶着骡车去镇上卖蛋和果子这些,全部交给超市了,家离超市近的顾客倒是乐意去超市买。
家离得远的顾客难免抱怨, 不过阿满没在意,一个镇子不小,东南西北住的都有人,难道她要四个方向都租个铺子不成。
板车边缘垒了半人高的木板,一筐筐东西放进去只能露出一个头儿,上面再铺上一层层茅草,最后用草绳固定好。
“走吧,路上慢些!”忠叔一拍骡子屁股,让明子赶着一车货往老宅走,去接杨三舅夫妇俩去超市上工。
现在超市天天来村里拉货,顺路就把杨三舅夫妇接过去。
日头升高一寸,阿满打着哈欠闻着饭香去正院吃饭,带着凉意的早上,厨房的白雾顺着门框往外飞,走进厨房,头顶就是浓浓是白色热气。
“做了馅饼?还有灌汤包?”阿满猛吸一口气,笑着探头看锅里散发香气早饭,口水都要下来了,侧头看看嘴角翘起的芳婶,还有这过于丰盛的早餐,阿满还有啥不懂得,两人这是和好了。
“托忠叔的福,今个我们也是口福了!”阿满嘴里呼气从锅里揪出一个灌汤包,敷衍地吹几口气,就迫不及待塞嘴里,被烫的龇牙咧嘴还舍不得吐,给芳婶竖起一个大拇指。
芳婶没好气的瞪一眼阿满,嘴里教训着,“这会儿咋不嫌弃烫了?嘴不好受吧!”
“好受,好受得很呢!”阿满嘴贫,指着嘴巴含混说:“只要不亏待它,都好受的不行。”
“摆桌吃饭啦!”
一声呼喊,门外的俩男人和俩小娃,麻溜拉桌子摆凳子,垒的老高的猪肉白菜馅饼,两大笼牛肉灌汤包,一碟子青菜,一人一碗豆子稠粥,做饭一个时辰,吃饭两刻钟。
吃完饭,两个小娃急急忙慌背起书包去学堂,茂叔赶着骡车去送人,路上和挎着书袋蹦蹦跳跳去村中央学堂上课的娃擦肩而过。
一个往村外走,一个往村内走,好客的阿安从车窗里探出头呼朋喝友,约晚上下学一起去玩。
上学的上学,上工的上工,一切都井然有序。
明个要准备开始做风干鸡鸭鹅和熏制鸡鸭鹅,风干鸡鸭去年干了一次,都比较熟悉,熏制还是第一次,大家都是第一次。
芳婶坐在水井边,洗刷去年用过的铁钩子,为了不让钩子生锈,过段时间翻出来抹一层油,多亏这层油,铁钩子一个个乌黑油亮,没有半点儿橘红色的锈迹。
江氏吃过饭就领着丫丫过来,进门就问阿满有什么要帮忙,还有熏房要咋收拾。
忠叔和芳婶同时看向阿满,等着吩咐,阿满咳嗽一声儿,拧眉思索一边吩咐,“芳婶、忠叔一会儿你俩去作坊,搬松枝、松针这些去熏房先熏制一天。
这熏房第一次用,里面边边角角之指定有不少虫子虫卵,熏制一天都能熏死了,明天好用。
外婆帮忙在家看家,顺便把铁钩子都擦干净!”
“好!”
忠叔和芳婶先出门,阿满赶着牛车跟在两人后面去作坊拉盐,徐婶子力气大,不让阿满动手,自己肩上搭个破衣服,弯腰轻松把百来斤的盐袋子扛肩上,放在牛车上。
“需要多少袋子?”春桃拿着炭笔,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