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克攀苦笑道:“算了吧,我还是在外面看着,心里踏实。”
“要不说还得是咱们曹将军,”潘从右的嘴上像抹了蜜,伸出大拇哥比了比:“治军有方。”
曹克攀臊得满脸通红,摆摆手示意他把拇指放下来:“得了,得了。”
亲兵想笑不敢笑,把脸别了过去。
潘从右缩回脑袋,看了看坐在对面木雕泥塑的小白:“怎么不说话?”
小白回过神,抬起眼皮看向潘从右:“大人您说什么?”
潘从右看着原本豁达乐观的年轻人转眼间变得意志消沉,尤其对这年轻人他寄予厚望,不免觉得可惜:“那本不是你的错,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小白茫然道:“如果不是我坚持那些愚蠢的原则,周二就不会死了。”
他摊开手掌,仿佛还能看到鲜血,手掌微微颤抖:“我一直得意于自己的武功技法,说不杀生不过是自傲的矜持而已,如果我那时当机立断,哪个又是我的对手,周二或许就不会死。”
潘从右叹了口气:“那死的就是丁临了对不对?”
小白一愣,他的情绪全部陷入在周二死亡这件事中,却没考虑到另一种后果,潘从右道:“你想要丁临死吗?”
“不想。”
潘从右沉声道:“你们本来执行的就是一项舍生取义的任务,丁临和周二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小白怔住了,潘从右道:“这几人当中只有你没有杀过人,自然也不
会有死亡的觉悟。”
小白的身体颤抖着,潘从右语重心长地道:“你的善良难能可贵,保持下去吧。有一天你会发现善良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
“小谷捕头,这边坐。”小瓶嘻嘻一笑,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她原本是坐在夏姜旁边的软塌上,方便照顾。
谷雨的脸唰地红了,扭捏道:“我就在门口坐着就成,若是潘大人招呼,我也方便。”
夏姜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那你跟马夫坐在一起吧,更方便。”
“那倒也不至于。”谷雨在小成和小瓶嗤嗤的笑声中臊眉耷眼地走了过来,坐在小瓶原本的位子。
小瓶向小成身边靠了靠:“坐过去。”
白小小原本与两人同侧,选了个靠近门口的位子坐了,谷雨的加入让南北失衡。
小成“哎”了一声,老老实实抬起屁股走向对面,挨着大脑袋坐了。
彭宇坐在大脑袋另一侧,他耷拉着脑袋,还在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大脑袋的眼光在夏姜和谷雨身上流转,他就算再鲁直,两人的感情升温,他也是能感觉到的。
谷雨感受到他的目光:“王鹏兄弟,是江湖中人吧?”
大脑袋心中警铃大作,一脸警惕地看向谷雨。
夏姜更是忐忑,心道:到底还是被他发现了。
谷雨诚恳地道:“你不需惊慌,夏郎中此来金陵,经历种种险境,若不是小成和你倾力相助,恐怕她早已遭遇不测。”
大脑袋盯着他,
揣测着谷雨的用意,谷雨看向夏姜:“只要夏郎中平安,无论是谁都是我的恩人。王兄,你热忱慷慨,想必也不是什么奸恶之徒,谷某对绿林好汉也钦佩有加,你我以朋友论处,平辈相交可以吗?”
对于大脑袋的敌意,谷雨早已察觉到,尤其是他那一手精湛的拳脚功夫,甘于给夏姜做仆人。以谷雨的敏锐,又如何不会生疑,只是他并没有出言质问,他在等,他相信夏姜会在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在此之前他愿意接纳大脑袋成为自己的朋友,所以方才那番话是在释放他最大的善意。
大脑袋斜着眼睛睨他一眼,表情不善:“若我说从前杀人越货,做的坏事多了呢?”
夏姜脑袋嗡了一声,她直直地盯着大脑袋,心中的愤怒与委屈翻涌而出。
谷雨眉毛立起来:“在下当差抓贼,吃的就是这碗饭,你若是个恶人,我一样抓!”
车厢内的氛围瞬间凝固,彭宇警惕地看着大脑袋,手悄悄往刀柄摸了过去。
“我开玩笑的,”大脑袋却嘻嘻一笑:“小的早弃暗投明,归在东壁堂门下了。没有江湖恩怨,倒也乐得清净。只要夏郎中不弃,我是愿意继续伺候您的。”
夏姜勉强笑了笑,方才情绪激动,现在只觉得心脏突突跳得厉害:“只要你能听进去谷捕头的话,待得十年八载,你也可以成为一名悬壶济世的郎中。”
“听到了吗?”大脑袋向谷雨
笑了笑:“夏郎中对我信心十足,看来我潜质不俗。”
小成暗中撇了撇嘴,心道:那可真是想瞎了心。
谷雨也随之笑了笑,身体放松下来:“那就祝你早日成功。”
小成生怕两人在纠缠在这个话题,有意岔开话题,向谷雨道:“小谷捕头,咱们下一站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