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的某个房间,谷雨敲了敲门,半晌没人应答,谷雨轻轻将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六子慌忙跟在他身后,回身将门关上,气急败坏地道:“你疯了吗?”
谷雨将套间里外检查了个遍,半个人影也无,这才对六子道:“你太紧张了,这样会露出马脚的。”
“废话!”六子将托盘放在桌上,心有余悸地道:“弥勒菩萨保佑,善男并非有意作恶,实在是有个王八蛋胁迫唔!”
谷雨绕到他背后,锁住他的脖颈,六子大惊失色,拼命挣扎,谷雨凑到他耳边:“放轻松,睡会儿吧。”
六子哪里肯听,手足并用抵死挣脱,但意识渐渐飘离,最终软倒在地,谷雨将他拖到床边,枕巾塞入嘴中,被单绑住手脚,推入床底,随后端起托盘走出了门。
如果入教前都需要经过调教,那么秀雯一定被关在隐蔽之所,留在此处搜索毫无意义,当务之急便是在这楼中抓个舌头问清位置,才好救出秀雯。
他四下打量,手端托盘的下人楼上楼下穿梭不停,他静静地等待了片刻,一个身材瘦削的小子进入了他的视线,谷雨体力有限,对自己的身手不如原来那般有把握,柿子只能捡软的捏,就是他了!
想到此处,他加快脚步跟在那小子身后上了楼梯。
晴香阁内燕语莺声暗香款动灯光暧昧,所谓传习教义弘扬佛旨的氛围欠奉,倒让他产生一种置身青楼的
错觉。
身前那小子手端托盘健步如飞,一转眼便上了三楼,谷雨侧过身子,让过一名自楼上匆匆走下的下人,等他迈上三层,那小子已不见了踪影。谷雨不禁有些懊恼,他一边走一边物色着新的目标,哪知身旁的房门忽地打开。
谷雨吓了一跳,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身着大红袈裟,面色酡红皱着眉头看他:“怎么现在才来?”让开半边身子。
谷雨顺着他的话头:“灶房师傅忙不过来了。”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房中酒气浓重,圆桌旁只有一名中年男子,衣着华丽身材臃肿,最显眼处是下巴上的一颗黑痣,痣上生毛,看起来有种别样的讨厌,他站起身拉住那老者衣袖:“赵护法,稍安勿躁,咱们喝酒图的就是高兴,与下人置气做什么?”
谷雨将盘子摆正,打眼一扫房中只有两人,正要退出房间,那赵护法却道:“没个眼力见的,难道就让仇员外的酒杯空着吗?”
谷雨哪里知道这仇员外是谁,连道“遵命”,抄起酒壶给对方斟酒。
仇员外将赵护法让到座中,搂着他的肩膀瞟了他一眼:“我听说教中近日不太平,赵护法神思不爽,可是为了这件事?”
赵护法精神一下子绷紧,强笑道:“哪里的话,本教天下归心,善男信女趋之若鹜,怎么可能叛逃出教,仇员外莫听他人谣言。”
“但愿如此,”仇员外收回手:“大乘教
在石头城经营多年,教威远播离不开贵人相助,盘子越大越不能出乱子,知道吗?”说到后来隐含警告。
赵护法听得冷汗涔涔,连声应“是”。
仇员外端起酒杯:“宋天师今日大婚,按说我该当面庆贺的,但会场人多眼杂,难免会落到有心人眼中。我就不去现场给天师添麻烦了,在此遥祝如何?”
赵护法站起身,恭谨地举起酒杯:“我代天师谢谢仇员外。”
两人将酒饮了,仇员外放下酒杯,笑道:“好几日不曾来晴香阁,也不知可有新鲜货色?”
赵护法应和地笑道:“仇员外既然要,即便没有的小的也给大人变出来。”他走到墙侧的书架前不知搬动了哪里,那书架忽地向旁分开,露出一条黑乎乎的甬道。
谷雨眼睛攸地瞪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靠近甬道口的墙边镶嵌着一枚铁环,铁环上以细长的铜线相连,延伸至甬道深处。
赵护法抓住铁环轻轻叩击,铜线抖动不停,叮叮铛铛越传越远。
赵护法回到圆桌前,向仇员外一笑:“大人稍安勿躁。”
仇员外点点头:“好饭不怕晚,我今夜宿在此处,不着急。”
“如此甚好,就让我好好款待仇员外,”赵护法喜笑颜开,看着两个空杯子沉下脸,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扣,谷雨吓了一跳,从甬道口收回视线,只见赵护法面色不愉,这才醒起来,将酒杯斟满,看着赵护法憨憨
一笑。
赵护法有气没法撒,鼻腔里哼了一声,调整了一下情绪,露出笑容与仇员外将酒饮了。
这一次谷雨学了乖,不等赵护法吩咐,便擎起酒壶为两位续上。甬道口脚步声响起,谷雨百忙之中抬起头,两人见谷雨神情,齐齐看向甬道口。
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率先出现,身后似乎还跟着几人,只是被他身体阻挡看不真着。这男子走到圆桌前跪倒见礼:”见过护法,见过大人。“
他这一跪下,身后几人进入谷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