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请示,不过是找个背锅之人,本官偏不上他的当,董捕头主意拿的正,便连上官也敢软禁,那一切都由他做主好了。”任忠贤坐回到椅中,将头偏过一旁。
任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周围等了半晌不见任忠贤再说一句,拱了拱手退出了房门。
任夫人颤声道:“老爷,你真的就这样不管了?”
任忠贤扭回头:“傻婆娘,现在出头无异于自讨苦吃,”他的脸上甚至带着庆幸:“王广和这么深的道行,对这蛊毒也无计可施,难道我一个小小的官儿便能逆天行事?做得多错得多,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这书房之中避劫。”
任夫人双手伸出抓过任忠贤的两手,由于激动双手青筋爆出:“你不是小小的官儿,京城百万人口,你是当之无愧的父母官,此时若放任病毒自流,后果不堪设想,老爷啊,那是一条条人命,岂能等闲视之。”
任忠贤被她捏得两手生疼,一番话更是将他说得面红耳赤,他羞恼地甩开夫人的手,气道:“为夫宦海沉浮苦熬至今,一着不慎便能丢了官身,更何况是眼下这般棘手的事情,董心五将我软禁正好给了个天大的好借口,不用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美意,你安生待着,不要再烦我了!”
任夫人被他甩得跌坐在地,她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丈夫,又气又急,眼泪狂飙而出。
周围回到值房前,董心
五已等在院中,谷雨和高强等一班捕快刚从府外打听消息回来,在门口时恰巧遇见百姓围堵顺天府,两人又将人就近分化到附近的医馆中安置,这才赶在晌午时分回转,正与董心五汇报着什么。见到周围的表情董心五便猜到了结果,周围将任忠贤的反应说了,又道:“府中佐贰官声称一切以任府尹马首是瞻,摆明了想置身事外。师傅,咱们怎么办?”
董心五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似乎早已料到府中官员的反应,王广和站在他的背后,气道:“食君之禄便该忠君之事,胆小怕事互相推诿,真不知如今的朝廷怎么了,竟任用这样一批酒囊饭袋!”
夏姜扯了扯他的衣袖,向他摇了摇头,王广和气得哼了一声,但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董心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事急从权,蛊毒扩散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这样下去对京城不吝于一场浩劫,现下有几件事要做”
王广和惊讶地瞪圆了双眼:“老董,你要干什么?这是犯忌讳的!”他虽不在官场,但以他的身份不可避免地会结交许多部堂高官,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知道官场的门道。董心五此话一出便是要越俎代庖,在官场之中可谓大忌。
董心五苦笑道:“难道我们便什么也不做?”
王广和一愣,董心五道:“顾不了许多了,若是将来追究起来,此事由我一人承担。”见谷雨与
周围张嘴欲言,他大手一挥:“知会有司,上奏朝廷,将此事尽快通知上峰。周围”
周围一挺胸:“有!”
董心五道:“这事你去做,要迅速!”
“是!”周围拔腿便跑。
“高强”
“是!”
董心五看着他:“迅速联系五城兵马司,各城门即刻关闭,只需入不需出。各坊贴出告示,只说京城疫病发作,与坊正一道约束百姓若无要事不得外出。”
“知道了。”高强领着捕快拔腿飞奔。
“解铃还须系铃人,施毒之人仍在城内,将人找出来,查清他们的目的,若有解药也一并找回。”董心五望着仍留在原地的老徒弟:“你的任务最为危险,奈何府中人手有限,给不出充足人手,委屈你了。”
谷雨沉默地点点头,董心五又道:“公廨乃是蛊毒源头,必须予以切断。你出府之后我便会命人封锁公廨,避免二次扩散。你们出去后不要再回来了。”
谷雨一惊:“师傅”
董心五继续道:“这值房地方有限,我会在后院靠墙处寻个地方转移过去,若是有急事回禀,可将口信传给府中护卫,再由他们转述给我。”值房周围便是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的办公所在,若是扩散开来那还得了,董心五心细如发,自然要将风险压缩至最低,将自己这一班人隔离至人烟稀少的地方是他对官府要员的保护之举。
谷雨定定地看着他,董心五安
慰地笑了笑:“去吧,师傅全靠你了。”
谷雨咬着牙扭头就走。
“回来!”说话的却是夏姜,谷雨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夏姜的脸色还是那般冷冰冰的:“你过来。”
谷雨看了看董心五和王广和,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走到院门口站定,夏姜自裙摆上用剪子缴下一绺递给谷雨:“系于口鼻之前,或可阻止蛊毒入体。”
谷雨伸手接了过来,夏姜轻声道:“你要小心。”
谷雨将那衣襟蒙住口鼻绕到脑后系紧,试着呼吸了几口:“我知道了,”他忽然笑了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