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透,仿佛一朵朵盛放的曼陀罗花。
季青林目眦欲裂。
他看出温寒烟眼底的决然,知道她这是想鱼死网破。
“师尊!”
季青林口中只来得及发出两个不成意义的音节,便见温寒烟的身影已迎上擎天巨剑。
砰——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不自觉抬起眼,朝着半空中望去。
然而朱雀台旁巨树倾倒,瓦片翻飞,空气中尘烟弥漫,他们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弟子发出一声惊呼。
“云、云澜剑尊!”
陆鸿雪皱眉朝虚空之中望去,看清之后便是一愣。
“师叔……?”
尘烟消散,白衣女子唇畔染血,鲜血不断从她口中涌出,顺着下颌流淌下来,染红了莹白的皮肤,滴滴答答坠落在前襟上。
然而她右手却紧紧攥着剑柄,一动不动。
剑尖没入另一道白色身影胸口,血花无声绽放,将那身华贵繁复的道袍染上瑰靡血色。
季青林惊得呆住,半晌才找回声音:“师尊!”
他又看向温寒烟,“寒烟,你……”
温寒烟根本不理他,她定定望着近在咫尺那双淡漠眼眸,一边咳血一边笑。
“师尊。”她说,“这一剑,如何?”
云澜剑尊垂眼看着没入胸口的流云剑,唇畔逸出一缕血痕。
良久,他闭上眼睛,“甚好。”
方才天地震荡,而她不偏不倚朝他奔来,像是一朵艳丽的花。
他看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可里面闪烁着明亮的光泽,不是依恋敬仰,而是冷淡的战意。
还是纪宛晴更像。
比起温寒烟,纪宛晴更像是他记忆中那个笑靥妍妍的少女。
这么想着,云澜剑尊却无端回想起他曾经教导她的那些岁月。
她无数次缠着他不放手,偏要学最厉害、最漂亮的一剑。
季青林看不过去:“寒烟,你究竟是想要好看,还是想要厉害?”
温寒烟贪心:“都要不行么?”
说罢她便轻巧抄起一柄木剑,挽了个潇洒的剑花。
“先这样。”她脚步一点,裙摆荡开,像是盛放的花瓣,足尖一踮,“再这样。”
季青林看着她,感觉这不像是剑法,更像是跳舞,但却觉得有趣,挪不开视线。
云澜剑尊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花里胡哨。”
温寒烟一顿,刷刷收了剑势,颠颠跑回来,表情有点受伤:“这样不好吗?”
“剑道最忌繁杂。”云澜剑尊起身接过她手中木剑,轻描淡写一挥,扫出一道淡淡劲风。
“看好。”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棵粗壮古树一声哀鸣,树干被拦腰斩断,轰然倒地。
草叶纷飞间,温寒烟惊愕抬眸。
云澜剑尊将木剑递给她。
“记住,返璞才能归真。”
……
五百年过去,当年那个少女用这一剑,给了他回答。
云澜剑尊手中动作却一顿,巨剑轰然砸落。
偏了一寸。
下一瞬,他胸口一痛,流云剑当胸没入。
紧接着,他听见她清清冷冷的声音。
“就凭你,也配教我?”
……
“云澜剑尊——!”
“剑尊!!”
“……”
无数道悲怆中蕴着愤慨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唤回温寒烟的神智。
她现在浑身没有哪一处不在疼。
云澜剑尊的剑意太霸道强横,尽管没有真正落在她身上,可光是被余波扫到,她如今的身体都无法承受。
一击得手,温寒烟心知陆鸿雪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当即飞身便要走。
她寡不敌众,长留在这里绝对不是好事。
然而身体却跟不上念头,她勉强抬起脚跟时,身后已有一道漾着滔天盛怒的剑风席卷而来。
“温寒烟——”
陆鸿雪双指并拢直指温寒烟,紧接着反手向下一压。
“给我下来!”
血阵在替她抵御擎天巨剑时便已经耗费了八成,陆鸿雪的剑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血阵瞬间尽散,温寒烟招架不住,勉强凭借本能挪动身形,避开一击。
流云剑察觉到主人状况危急,嗡鸣一声自发从云澜剑尊胸口抽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她掌心。
温寒烟眼前一亮,一把攥住流云剑柄,顺着惯性躲开如影随形的几道剑风,重新落回地面。
经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