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不肯说,我问她要那幅刺绣看,她也不肯给。”胡嬷嬷说:“这事处处都透着诡异,太不寻常了。”
陈子丘是个没胆的,不由得道:“难道……真的有邪术?”想到林叔夜手下竟然有会邪术的人,不由得庆幸今天因为脸肿而没去现场。
胡嬷嬷道:“除了邪术,再没有别的解释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呢。”歪嘴伴当说:“二少,打你的那个人妖找到了。”
“啊?在哪里?”
“那人妖投靠了绣房崽,这次斗绣,她是代表凰浦第二个上场的。”
这真是仇人撞到一块去了,陈子丘怒道:“好啊!什么投奔,我看那人妖一定就是绣房崽的人!这一定是那个贱种给我下的套!快带了人,去把那个人妖抓来!”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叫道:“不对!绣房崽居然用人妖,这事有伤风化!就用这个理由,去让梁晋把绣房崽的绣庄给除名!”
他顿了顿,又说:“可如果对方真的会邪术,那怎么办?”
“二少放心!”歪嘴伴当道:“我马上让人上岸,去找黑狗、黑驴,只要有了黑狗血、黑驴蹄,让人带在身上,什么邪术都破了!”
这时凰浦绣庄众人早回了小船,林小云一路缠着高眉娘,低声下气地想学法术,高眉娘冷冷盯了他一眼,吓得林小云叫道:“别,别对我用法术!我不学了还不行吗?”
这时林叔夜走近了,高眉娘也冷然盯向他,却听林叔夜问道:“刺绣之道,其功在艺,其审在华——这番高论不知道是出自哪位绣评大家之口?”
高眉娘道:“是我在云南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
“云南!”林小云眼睛一亮:“云贵?苗疆?一定是了!这是苗疆的法术!不对,是蛊术,对不对?”
林叔夜瞪了他一眼:“莫再胡扯!”
林小云吐了吐舌头,林叔夜反而一呆,这人的表情这么眼熟的?
但这时没空理他,转头问高眉娘:“能知道你那位朋友的姓名不?”
“同是天涯沦落人……”飞凰面罩之下,高眉娘轻轻说了一句,便入舱休息去了。
坤字四号舰的船舱中,陈伍氏让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大陆,辜三妹双目含泪,罗六姐叹了一声说:“回去也好,回去了找个大夫,好好给伍姨看看症。”
陈伍氏一愣:“看什么症?我又没病。”
辜三妹道:“对,不是病,是中邪,咱们得去找个道士,或者和尚,或者别的高人。”
“你们在胡说什么!”陈伍氏皱眉:“什么中邪,什么和尚道士。”
辜三妹说:“伍姨你不是中邪,怎么会无端端认输!”
“怎么会是无端端呢?”陈伍氏道:“我本来就是输了,输得彻底,输得心服口服。”
辜三妹指着她对罗六姐说:“六姐,你看,这还不是中邪!”
陈伍氏叹了一口气:“好吧,本来我想等回去之后,再对你们细说的,现在……三妹,你先去把舱门关上。”
辜三妹眼看陈伍氏好像神志清醒的模样,便依言去关了舱门回来。
陈伍氏眼看舱门关好了,这才说:“我跟她……我跟她根本就没得比!这一场斗绣,我是输得心服口服。”
她打开一个布囊,这里头收着的便是高眉娘的那幅绣品,她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在床上披开:“来,你们来看,仔细看。”
罗六姐和辜三妹对望一眼,辜三妹道:“这东西不会有邪术吧?我们看了之后不会也中邪吧?”
陈伍氏骂道:“三妹你在胡扯什么!趁着天还没黑!给我好生看去!”
罗六姐和辜三妹这才看了几眼,并未看出什么。
“嗯,好像暗了。”
这里是船舱,光线本来就不比外头,如今日色又昏了,陈伍氏便去点了灯来,照亮了床上的绣品,说:“先别看龙鳞,看那些银线。”
得她提示后,辜三妹再看那些银线,看了一会,忽然叫道:“哎哟,这些银线不是乱绣的,而是勾勒了什么……啊,好像是云朵,啊,不是云朵,是一朵朵的云,织成了云层。”
罗六姐道:“不错,的确是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