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八号船舱,丫鬟屏儿拿了一张纸进来:“姑娘,你看。”
霍绾儿接过看了一眼:“嗯?怎么临时改了章程?”
屏儿道:“梁晋说这次来参比的人数比以往多了不少,所以想要去芜存菁。”
霍绾儿略一沉吟:“真是这样?罢了,于我也无影响。”
于她没有影响,于林叔夜这边影响可就大了!
林添财咬牙切齿:“别的也就算了,可是那第二关,竟然要求参比的绣庄至少要出动三个师傅,说是赛事需要。”
“什么样的赛事?”
“现在还不知道!”林添财骂道:“但第一关‘首关献绣’之后,第二关实际上就是第一场现场斗绣,到时候一定要有三个师傅出手,这是肯定的了!说是如果不能就当是主动退赛。”
这个要求,说过分也过分,毕竟与往年都不一样,又是临时改制,对没来得及准备的人肯定是不公平,尤其对小绣庄来说必定是难受的,但说不过分也有得说,毕竟要求一个绣庄至少有三个师傅也算正常,没有才是不正常的。
林添财之所以气恼得不行,就是因为凰浦绣庄眼下就属于“不正常”,他们是连三个人也凑不齐!
黎嫂听说袁莞师亲临本来就已经有些发怵了,这时看看高眉娘,再想想自己,说道:“就算我也上,可咱们还哪里找多一位师傅来?”说着看向喜妹。
林叔夜和林添财都是不会刺绣的,这船上会刺绣的就只剩下喜妹,吓得喜妹叫道:“我……我不行!我不敢!”她还是个学徒呢,虽然最近得了高眉娘的指点,但毕竟时日尚短。
高眉娘一向冷冷的,不管林添财怎么咋咋呼呼都是一副天塌不惊的模样,直到这时也皱起了眉头,因为她能耐再高,这时也变不出一个人来。
“若是黄娘或者梁哥在就好了。”她轻轻叹了一声。
“一只手病了,那是没办法,”林添财道:“可要早知道,我就把那个娘娘腔给绑来!”
林叔夜道:“现在说这些没用……”他低头想了想,对林添财道:“舅舅,你能打听到这个消息,花了钱没?”
林添财更是恼火:“当然花了,前后花了五两银子呢!哎呀,我牙疼。”
林叔夜道:“那咱们先想办法把亏了的这钱赚回来吧。”
林添财一怔。
林叔夜道:“现在消息还没传开,我看这个赛场,我们还租了两条船,可有的绣庄只租了一条船,还有人直接在岛上扎帐篷。显然是有比我们还小还穷的绣庄。”
“那是。”林添财道:“还有单人来参赛的呢,不过也都是挂在一些绣庄名下。”
林叔夜道:“那舅舅你就去把这个消息卖给他们。五两银子他们未必出得起,但舅舅你卖多几家,说不定能回本呢。”
林添财本来瘫痪一般靠着船篷,听到这话就像吃了仙丹一样活了,叫道:“好外甥!好外甥!舅舅没白疼你!”也不管天黑,活力十足地就跳出去了。
高眉娘凝目看向林叔夜:“你想着什么?不会真为了找补回那几两银子吧?”
林叔夜也不解释:“先看看。”
林添财果然好本事,出去窜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道接头了多少人,果然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有十大名庄,其它的绣庄和参赛个人并不知道,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买消息,但林添财还是把消息卖了七八家,兜回了五六两银子,笑吟吟回了船。
这时已是亥时,林叔夜看着外头,停泊在这个岛湾里的船只,一艘又一艘地亮了起来,他对舅舅说:“消息传开了。”
林添财道:“那肯定!如果只是我一个人买到了消息,也许还能保密,但多了七八家知道,肯定就泄露了。”
“那就挺好了。”林叔夜说。
再过一会,不但亮灯的船越来越多,而且有了喧嚣叫骂,便有一些人纠结起来,上了大船去讨说法——这次海上斗绣的主办方自然是住在其中一艘大船上的。不但是那些凑不齐人的绣庄在闹,一些人数勉强够的也很不满,围观着助威。
林添财大喜:“好办法!好办法!阿夜,这其实才是你的真想法吧?哈哈!对,把消息漏出去,一定会有人上去讨说法的!主办方惹了众怒,说不定就得把章程改回来。最妙的是,还回笼了钱哈哈哈哈……”
回笼了钱才是最重要的!他牙疼一下子就好了。
林叔夜却摇头:“不大可能的。没有众怒。”
“啊?”
林叔夜道:“十大名庄都早有准备,其它绣庄、绣坊,就算没准备,应该也有很多能派出三个人来。最后像我们这样,连三个师傅都凑不出来的,不会是多数。多数人闹事,主办方会退让,少数人闹事,直接镇压就是。”
林添财道:“那可怎么办?”
黎嫂也忧心忡忡:“对啊,如果闹事的人不多,主办怕就不会退让。”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