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文,今日的答卷,你知,我知,林公知就可以了,你这种想法,切忌不可再说出去。”
“你饱读史书,难道忘了泰和年间发生的事情了?难道,你想要林公落的那样的下场吗?你要知道,从古至今,力图改革者,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魏贤目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穿着寒酸的青年,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个年轻人,有才华,有正气,是他非常看好的,不想他刚踏入官场,就走上歧路。
林枫面带笑意,目光落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没有说话。
这几日里,他便在思考着未来的路何去何从。
连番的征战,朝局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宇朝衰败的情况,还没有改善。
富国强民。
这是一条必须要走的路。
而要走这条路,改革便是首当其冲的。
如果不能改变眼下腐朽的局面,即便是没有了外敌,宇朝还是会逐渐走向亡国之路。
可正如魏贤所说,从古至今,力图改革者,多数是没有好下场的。
泰和年间发生的事,林枫在记忆找到了答案。
那是老皇帝之前发生的事。
宇朝自前期的兴盛之后,到了中期,王公贵族,士绅权贵利用政治特权,以投献、请乞、夺买等手段,大量占夺土地。
整个宇朝的土地,有一半以上,被这些人占据,而且,因为有特权,不需要交税,严重影响了国库的收入。
更重要的,士绅权贵的疯狂掠夺,导致农民无地可种,只能租种为士绅权贵卖命,从而导致剥削进一步加剧。
一亩官田七斗收,先将六斗送皇州,止留一斗完婚嫁,愁得人来好白头。
这便是当时的现状。
就在这般局面下,当时的内阁首辅,为了缓和阶级矛盾,在皇帝的支持下,进行了一场变法革新运动。
起初的时候,有皇帝的支持,变法进行的顺风顺水。
但是,权益受到损失的士绅权贵们,立即群起攻歼,并且疯狂的进行反攻倒算,到最后,便是皇帝也扛不住压力,只能退让。
那位内阁首辅的下场,也是凄惨无比。
而反攻的始作俑者,正是以江南士族为主的利益集团。
这是一步险棋。
成功了,宇朝能从此焕发新生,再现中兴,可若是失败了,他所有的努力,都将会被一招打回解放前。
因此,林枫的心里,多少也有些犹豫。
却是没想到,今日翰林院一行,在一位平民学子身上,竟听到改革之语。
陈修文沉吟一下,抬起头来,目光先从魏贤身上扫过,再停留在林枫身上。
那穿着略显寒酸的身上,一股浩然正气澎湃而出。
“小人生在这个时代里,看山河动荡,民生疾苦,心中感触良多。”
“林公几番征战,扫平女真,平定宣王之乱,虽说是稳固了江南社稷之本,但是,百姓们依旧深陷水深火热的压迫之中。”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黎民百姓得不到安稳,这天下,如何能安稳呢。”
洪亮的声音,在这方空间里响起。
或许是因为自小营养跟不上,那稍稍有些苍白的面庞上,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之色。
“你唉”
看到陈修文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魏贤想要说些什么,接着,无奈的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身为当朝少傅,户部尚书,朝廷的现状,他何尝看不到呢。
但是多年来的为官经验,告诉他,人只有先保全自己,才能有所为。
若是只知进,不知退,根本难以在官场中立足。
到时候,一了百了,还谈什么为国效力。
林枫坐在那里,脸上却露出笑容来。
一名平民学子,尚且由此豪气,他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比起那位变革失败的内阁首辅来,他现在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夏司遥和小皇帝那边,不需要有任何担心,定然会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
而在这朝堂上,算了卢天工掌控的工部,已经有五部为他所用。
更不要说,他在军队中,还有着至高无上的威望,这些人足以为变革保驾护航。
到时候,即便是发生了变故,也可以想办法应对。
“林公”
魏贤沉默片刻,转过头来就要对着林枫开口。
看那架势,很明显是要为陈修文说清,生怕陈修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惹的林枫不悦。
“魏少傅不必多言。”
林枫说着,目光看向眼前的陈修文,笑道:“年轻人若没有一腔热血,国家岂能还有未来。”
“你今日的这些建议,本公记在心里了,自即日起,你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