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中。
林枫接见了被召回京城的田莽。
与何坚相比,田莽身材高大,一身悍勇之气,脸上也有许多的疤痕。
在此之前,林枫也看过他的经历,此人而今四十五岁,正当年。
可他原先不过一入伍边军小卒,后来有幸得了上官赏识,这才晋升。
此人从底层士卒一路爬上来,靠的就是能战善战。
当然,其能成为边镇的指挥使,也少不了攀上了柴家。
已倒台的柴洪,是田莽的老师。
其在柴家倒台之时,也曾向林枫上表过折子,为柴洪求情。
只是与一般的边军哭诉粮饷不足不同,此人是直截了当的向林枫上奏折子,求情。
正因为如此,魏胥去巡视边军,大开杀戒之时,也没有对田莽动手。
但田莽也并没有向林枫表示效忠。
“末将,绥远镇指挥使,田莽,叩见圣上。”
“平身吧。”
林枫淡淡道。
田莽随即起身,看向林枫的目光有些复杂。
皇上宣召他回来,而且还有那么大的动作,很显然,这是要支持他出征了!
这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好消息。
自打半年前,蒙古鞑靼部的局势便开始恶化,那时候田莽就有了出征之意。
可是朝中局势动荡,他上奏的折子根本是石沉大海!
即便这次,也是他实在不能忍耐战绩错失,这才向皇上写了奏折。
可没想到,皇帝不光同意,而且还大举推行!
联想到他因为柴家而向皇帝求情一事,那时,他便已经被打上了柴家的标签。
可没想到,皇帝竟还能施恩于此。
想到这里,田莽又扑通一声跪下,沉声道:“自从末将接到陛下宣召入京,一路上,末将心中忐忑万分。”
“可及至京城,末将又是愧然。”
“陛下之恩典,末将万死难报!”
林枫淡淡一笑:“行了,起来吧。”
“柴家那件事,田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柴家于军中树大根深,朕自然不会一概而论。”
“再说了,田将军当时的做法,颇得朕心。”
听林枫说完,田莽这才松了口气。
他虽是武夫,可也不傻,别看当时他上表奏折求情,这似乎很僭越。
其实,这反而是一步妙棋。
一来,表明态度,他田莽没有忘了柴家提携,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二来,却也没有违反朝廷律法,更没有用缺饷来威胁皇帝,单单只是求情,皇帝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造不成任何威胁。
这也是一些为官之道了。
只是,再妙的棋,也要看皇上欣赏不欣赏。
现在看来,皇上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
“陛下,柴洪乃末将授业恩师,只是公是公,私是私。”
“何况逝者已斯,末将身为大奉军人,必当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田莽急忙表起忠心来。
“先不着急。”
“你也知,朕为了支持你这次出征,筹措军饷粮饷,这花的都是朕的钱。”
“朕也要知道,此战,你可有把握?”
林枫现在要的可不光是忠心,还要有能力之人。
田莽微微拱手,知道考验来了。
“陛下,听末将道来。”
“绥远直面蒙古鞑靼部,已几十余载”
“蒙古鞑靼威胁甚大,可现在,我大奉的心腹大患,已不再是蒙古鞑靼,而是辽东女真。”
“然而即便如此,绥远边镇照有驻军九万余人,在绥远空耗钱粮。”
“若此战胜,一举扫灭蒙古鞑靼,绥远驻军便可解放大半,其他边镇之艰难,顺势可解。”
“除此之外,蒙古鞑靼部被扫灭,河套地区尽入我大奉之手。”
“这般,我大奉便可时不时派出骑兵,袭扰瓦剌。”
“攻守之势异也!”
田莽的确是有真本事的,除此之外,更有进取的心。
否则的话,就按照其他边镇指挥使那般,死守,喝兵血,捞钱就完事了。
哪里会有这般宏愿?
“而且陛下,蒙古鞑靼部内乱,自半年前便已有风闻。”
“我部在蒙古鞑靼中的探子‘夜不收’,时常传回军情”
“而今,蒙古鞑靼两部已于激战至生死存亡关头,这时候他们收不了手,也停不下来。”
“此时我边军出征,加之两部中都有大奉的探子‘夜不收’,于背后捅上一刀子,顺势扫灭两部!”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