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除了风吹过的声音，还有风带来的曦上羽的呼唤。

“禹汣浠，大晚上不睡觉玩起飞，我要不来你梦游到河里怎么办。”

“岚木闲？你怎么在这？”

禹汣浠睁眼，曦上羽真人就在身旁，浑身闪着金光，是来救他的神。

禹汣浠扑过去抱住他，咿呀哇的哭。

曦上羽不太舒服，浑身都僵了，还是梗着身子拍禹汣浠的背。

“你真遇见豺狼了？”

禹汣浠窝在曦上羽怀里点头。

“你不是会用银针吗？”

禹汣浠含着泪汪汪的眼，“扎断了。”

曦上羽看向别处，嘴唇抿成一条线，泄出的闷哼暴露了嘲笑。

随即正色道：“我取了薄毯回来，夜里风大，别着凉。”

禹汣浠紧紧抱着人不松手，回眼噙着泪，狠狠瞪着岚木闲。

曦上羽见哭的差不多了，一把推开撒泼打滚的禹汣浠。

“没想到岚木闲也在，好巧，要一起夜宿吗？不过我没带你的那份。”

岚木闲后撤三分，“无事，我没想过伤你，你有气，刺我五六刀都可。”

禹汣浠心道果然是挑软柿子捏的墙头草，曦上羽一来就认怂。

禹汣浠冒个小脑袋，“得了吧，你不补我三四刀我就谢天谢地了。”

岚木闲回望一眼，提着灯笼离开了。

曦上羽将被衿展开，给朱上述盖上，又腾出一份给禹汣浠。

“丢脸死了，这么大人还哭，受欺负了不会打回去吗？”

禹汣浠抖擞着薄被，委委屈屈嘟囔，“他有刀，我的针只适合远距离攻击。”

曦上羽颤着肩膀笑，“这次算我救你一命，咱们打平了。”

禹汣浠猛地坐起身来，气冲冲道：

“本来以为咱们算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半天在这算计呢，你从水潦里捞出来，还是我救的，怎么不一起算上！花溪谷那次，我拿命救的你，你就站着说两句，不能算打平！”

“那你还想如何？”

禹汣浠泄了气，他也不想如何，只是不想这么快清算。

“我不想如何。”

“这样吧，你记我一份恩，日后武陵再有心思，你早日给我捎个信。”

曦上羽觉得可笑，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正经。

倒是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捕风捉影，听风是雨，一切都是胡乱猜测罢了。

流水潺潺，听得人心中格外宁静，忽近忽远传来两声虫鸣。

曦上羽没说答不答应。

禹汣浠也没追问，方才摔了一跤，整个人都不好了。

将鞋袜脱在一旁，脚伸进溪流中踩水，两臂弯曲枕着上身，一身舒爽。

曦上羽无意识拾起岸边的小石子抛入水中，溅起一小片浪花。

禹汣浠感受到脸上的丝丝冰冷，敏感的触角伸出去，直觉性察觉到了复杂的心绪。

禹汣浠侧身卧着，继续开口道：

“哎，忘了问，你准备多久回武陵？”

曦上羽接了话盘，“至少等东篱完全恢复正常，我有任务在身，你们不走，我也不能提前离去。”

“哦。”

“公私分明，欠你的命是私事。自明日起，我教你功夫刀法，日后你便护得住自己，用不着人了。”

“哦。啊？”

禹汣浠循着光望过去，曦上羽淹没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的只有深邃的脸庞线条。

禹汣浠抖落袖口，河风凉飕飕的，刚碰过水的手臂有些冷。

夏夜的声响是窸窸窣窣的，低沉，压抑，氛围实在有些好，让人忍不住打开心底的暗盒，透口气。

“曦上羽，没跟你说过吧，其实见你的第一面，我便觉得你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刚劲，很凶，谁都不敢惹的那种。”

“你胆子大。”曦上羽声音混着水流，显得有些哑。

“没办法啊，阿爹逼着我上的。谁叫你们武陵非要结盟，我是为世间和平献身。”

“嗯，很伟大。”曦上羽顺着禹汣浠的话不走心一接。

“说起来我们的相处好像都是被迫的，难怪，明明经历了很多，却还隔着纱。”

曦上羽不予置否。

禹汣浠收拾干净了，回到原地将外衣脱下揉作一团垫在头下，躺下去背过身道：

“所以为什么要回来送东西？”

曦上羽语气毫无波澜，“怕你着凉。”

“为什么怕我着凉？”

“人死了怎么报恩，我可不想欠着你的，不得安生。”

“你喜欢眠姐姐吗？”禹汣浠忽而转了话头，曦上羽有些没反应过来。

“喜欢也没用，她心里有人，找你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