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就去西院了。”几个不当差的丫鬟婆子,聚在下人房里发牢骚,“听说二夫人现在打骂下人没以前频繁了。”
“不挨骂不挨打,在西院当差也挺好的,二夫人每天下午要休息两个时辰,起来天色都黄昏了。除非老太君有事召见,否则雷打不动。”
“你的消息落伍了,二夫人最近半个月都没午休,在给瑄少爷物色正妻人选呢!按理说,咱们大公子没成亲,瑄少爷、霖少爷不能越过他先成亲,但咱们府情况特殊,二夫人担心再等下去,西院两位少爷的婚事该耽搁了,所以找老太君商量,先把瑄少爷的亲事定下来。”
“我也听说了,西院那边当差的,除了婆子和嫁了人的,都蠢蠢欲动得很,因为二夫人准备先给瑄少爷房里放两个伺候的人,说是要挑盘正条顺好生养的呢。”
丫鬟们聊及这个话题,害羞归害羞,但依然聊得很起劲。
以前她们害怕去西院当差,因为二夫人性子泼辣,动辄打骂底下的人,哪怕没做错事,纯粹因为二夫人心情不好,也经常拿她们出气。
两年前有个刚卖入府里的小丫鬟,因为入了二爷的眼,却被二夫人误以为小丫鬟故意勾引二爷,愣是赏了她二十大板,生生把人打成了瘫痪,最后也就赔了几两银子。
打那之后,府里的下人,尤其是她们这些被发卖到薛府、没打算给二爷当通房小妾的年轻丫鬟,想方设法避开西院,宁愿来没什么生气的东院。
东院随着大公子昏迷不醒、大夫人入了家庙,仿佛被抽离了精神气,显得是那么萧条寂寥。
见不到主子,意味着七零八碎的打赏就少,不像西院,随便走在路上,就能遇到一两个主子爷,遇到他们心情好的时候,随手给个打赏,都比东院待一年得到的赏钱多。
但在东院当差,最大的好处是清闲。
不用动不动给主子请安、不会时时被主子召见,手头的活也少,一天下来闲得很。
嗑瓜子、唠闲嗑、偶尔窜去小厨房蹭点大夫人没心情吃撤下来的点心零嘴儿,不要太悠闲。
直到——大少奶奶进门!
先是撤换了小厨房的主厨,把采办权握到了手上;其次对照她们这些下人的名册,调整了她们的岗位,还给她们划分了细致的工作,每个人每天当值四个时辰。
看似比以前干活时长短不少,以前她们天不亮就要起床,从寅时三刻当差到亥时才能去睡。
真要算时长的话,有八九个时辰呢,但关键以前能偷懒啊,寅时三刻露个脸,中途溜回下人房补个回笼觉也没主子罚你;正午时分再出来露个脸,领完膳食又能回房舍吃饭休息摸鱼了……
如今别看只要在岗四个时辰,但这四个时辰内,她们是要老老实实干活的,顶多渴了去喝碗水,人有三急了去趟茅厕。
想溜回宿舍躺上一会儿、补个觉?那是想都别想!
倒不是主子们一直盯着她们,而是大少奶奶给她们安排的岗位,根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看就知道谁很勤快、谁在偷懒。
这也就算了,真正让她们牢骚大发的是种树种花种菜……哎哟,这哪是高门大户当差的丫鬟们的活啊,活脱脱是庄子上农妇的活嘛!
拔草、开地、施肥、播种……头几天,累得她们腰都直不起来。
差点就集体罢工、去荣安院跪求老太君出面救救她们了。
可扭头一看,大少奶奶一个人顶她们好几个,如果不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估计一个丫鬟都不需要,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把那一片地搞定了吧?
“……”
丫鬟们瞬间哑了炮。
主子都这么卖力,她们当下人的,有什么资格跑去找老太君诉苦?
万一把大少奶奶激怒了,凭她那一手惊掉人眼球的大力气,会不会一手一个把她们丢出东院?
只得忍气吞声地继续干。
但心里要说没有半点牢骚是不可能的。
这不,休息时就围在一起吐槽上了,甚至羡慕西院当差的丫鬟们,不仅不用这么辛苦,还有可能成为瑄少爷的通房丫鬟。
“你们躲屋里嘀嘀咕咕聊什么呢!大少奶奶通知咱们都去揽月居开会!”徐茵院里负责跑腿传话的丫鬟挨个宿舍传达主子的吩咐,“未时三刻,揽月居东侧草坪。每个人都要出席,不许迟到!”
徐茵召集大家干嘛呢?
——开表彰会!
下人们的牢骚,她偶有耳闻,想想这些时日,大家确实辛苦了。
虽然工作时长严格遵守八小时工作制,每周还给大家调休一天,但工作量确实有点大,尤其是眼下,要把玻璃房建起来种大棚蔬菜,没有人手,根本搞不起来。
她还想问其他几个院借点人手过来帮忙呢,东院的人却还想着跳槽?这怎么行呢!
于是,她参考后世那些喜好给员工打鸡血的企业,把东院当成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