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今天晚了半小时才出门。
横竖要迟到了,她索性不着急了,嘴里嚼着徐母起早现蒸现捏的粢饭团,里面裹着小区门口买的酥酥脆脆的现炸油条,不紧不慢地抄了条近道走出小区。
穿过巷弄口就是学校正门。
这时,巷子传来几道骂骂咧咧的声音,其间夹杂着几声闷哼。
“明哥明哥,要不还是算了,放过他吧!”
“你小子挺讲义气啊?既然这样,那就还钱!”
“明哥……”
“叫爹都没用!要么替老子揍他!要么你现在还钱,老黑,给他算算,连本带利要还老子多少!”
“嘿嘿,明哥,我早就算过了,今天要是再不还,明天就得还三千六了!”
“不可能!我才问你借了八百,染了个头发而已……”
“嗤!小子!你当老子的钱是那么容易借的吗?要利息的懂不!”
“可也太贵了,我现在哪有钱……”
“所以给你接了个活啊。峰哥说这家伙抢他女朋友,看他不顺眼,让我揍他一顿,然后请我吃饭。我呢!昨晚打了一通宵麻将,不太提得起劲,剩下的就你替我来吧,我就宽限你几天……”
“可是……”
“你就说揍不揍!”
“……”
姜佐瑜看了挨揍的倒霉男生一眼,抿紧嘴摇摇头:“他都这样了,再揍会出人命的……”
“老黑,跟着他回家拿钱去!没钱就搬点值钱的!我就不信他家连点像样的家具电器都没有。”
“好嘞!”
“明、明哥……”
姜佐瑜到底年岁小,这会儿真有点怕了。
他以前觉得明哥几个都很讲义气,所以愿意跟他们混。
那天染发也是明哥让他染的,钱不够还主动借他,结果染好了就说要利息,而且三天之内就得还。
不还这利息就一天天累加上去。
才几天功夫啊,连本带利涨竟然要还三千六了。
姜佐瑜后背贴着巷子的墙,说什么都不肯回家。
“哟呵!还挺犟。”
老黑抬脚想给他来一脚。
忽然,后衣领一紧,整个人凌了空。
咋、咋回事?
老黑低头看自己的脚,怎么离地了?
下一秒,他眼前一花,整个人飞了出去,刚刚好砸在明哥身上。
明哥被砸得眼冒金星:“老黑你疯了!赶紧给我起开!”
另外两个小跟班七手八脚地去扶他俩。
姜佐瑜嘴巴张成个圆,努努力鹅蛋都能塞进去。
徐茵把他拉离墙边,替他拍了拍肩膀上蹭到的墙灰:“人家要踹你也不知道躲?白长这么大个。”
说完,又把地上的男生提了起来:“伤哪儿了?没伤到头吧?”
“……没。”
“那就好。”
徐茵借着书包掏了掏,掏出一只老爷机,拨出一串捻熟于心的号码:“喂?110吗?江临实验高中正大门对面的小巷弄有四个社会青年在围殴两名初中孩子……”
刚被俩小跟班扶起来的明哥,气得差点飙一口血。
“你特么……”
徐茵冷如利箭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对着电话那头继续道:“对!不仅打人,还敲诈勒索,把俩孩子吓得不轻……救护车?走倒是还能走,就不浪费社会资源了!”
“……”
吓得不轻、差点被叫救护车的俩初中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羞窘又心安。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附近的派出所离学校近的很,徐茵电话刚挂,就听到短脆、急促的警笛声了。
明哥几个见势不对,骂骂咧咧着刚想跑,被徐茵一脚一个踹了回去。
徐茵双臂环胸,扫了躺地上哀嚎的四混混:“干了坏事还想跑?谁惯的你们?”
“……”
明哥这时才意识到事情大条,踢到铁板了。
他在这一片混了这么多年,啥时候见过这么一号人物了?看似轻描淡写一脚,竟然踹得他们爬不起来。
他心里有如惊涛骇浪,挣扎着爬起来,恭恭敬敬地朝徐茵拱拱手:“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姐头网开一面,放过我们。”
大姐头?
徐茵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喊。
她抽抽嘴角,扭头朝下了警车冲进巷子的警察招招手,“警察叔叔,你们来得正好!他们几个要跑!你们赶紧把他们带去审问,没准做了不少黑心肝的坏事呢!心不虚何必跑呢是不是?我光这几分钟听下来,就犯了不少事,围殴、恐吓、打击报复、敲诈勒索,貌似还在放高利贷……”
徐茵每枚举一桩,明哥的心就颤一颤,奶奶的!竟然都被这丫头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