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三赞同地点点头。
国营饭店那顿肉丝面,还是两人处对象那会儿进城逛供销社时吃的,当时吃得满嘴油,惦记了好多年,此刻想想,竟然不及闺女随便煮的一碗面。
徐茵:“……”
说出来你们恐怕不信,我放了点高汤。
为了驱动你们多干点活,容易么我!
俩口子吃了一顿满足的夜宵,几乎是带着笑入睡的。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砸吧着嘴,一个回味着酒香面香、一个回味着鱼鲜汤鲜,被徐茵叫醒了。
“爹,娘,快起来,到上工时间了。”
“啊?这么早?”徐老三勉强睁开眼,看了眼窗外,又躺了回去,“天都没大亮呢!”
“别人家都这个时间去上工的,干一个钟头再回来吃饭,否则上午分派的活干不完。”
“……”
徐老三简直傻眼了:“闺女啊,你爹我以前都是八九点才去地头的。”
“所以你挣不到满工分。”
“……不是,你只说让我上工,没说要满工分啊?”
“这样啊?那是我搞错了。”徐茵恍悟地点点头,“行,回头我把过滤嘴烟退了,只给你买酒喝。”
“……”
啊?这咋还打折了呢?
徐老三在“过滤嘴”和“满工分”之间来回挣扎了一番,终究抵不住新式香烟的诱惑,撑开眼皮子挣扎着起床,不忘推推同甘共苦的媳妇儿,“快起来,上工了!”
“好困啊……”
“谁不困啊!想想你的新衣裳。”
“……”
俩口子被鼻子跟前吊着的香喷喷的胡萝卜给诱哄得起床去上工。
这绝对是他俩结婚以来……不!没准是出生以来,出门最早的一次。
“我怎么感觉天上还有星星?”
“月亮都还挂着呢!”
“茵茵也忒狠了!”
“可她自己也起来了,比咱俩还早出门。”
“闺女对她自个也狠。”
“你说她这是受了啥刺激?”
“啥刺激?不就是想给我买酒买烟,给你做新衣裳吗?没钱不得努力挣工分,没错啊!”
“……”
生产队其他人看到徐老三一家,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天:
太阳的确还没开出来啊,天也没下红雨啊,咋回事?
“老三,今天起这么早?”
“是啊是啊。”
徐老三打了个哈欠,打死都不说是被闺女用过滤嘴烟威逼利诱起来上工的,他不要面子的吗?
生产队长过来给大伙儿分工,看到徐老三一家愣了一下,也是抬头先看天,然后笑呵呵地说:
“老三,不错不错!保持这股劲,今年年底分粮分钱少不了你们家。”
徐老三:老子只想抽根过滤嘴烟,你信吗?
“今儿上午,壮劳力仍然翻地,昨天那块地今天再翻两遍,明天就要种苞米了。半劳力分两拨,一拨继续去大豆地拔草,一拨去河滩边种芋艿。老三,今儿你……”
“队长,我爹仍旧和我娘一起吧,地我来翻。”徐茵接过队长的话。
队长:“……”
奇异地打量徐茵一眼:“你不累啊?昨天你第一次下地吧,就算力气大,生手刚开始都会酸得抬不起胳膊,得缓缓。”
“我还好。”
“……那行吧,老三,看茵丫头多孝顺你,以后别动不动数落她。”
“知道知道。”
徐老三打着哈欠抠着眼屎随意点了点头。
心说老子敢数落吗?你们是不知道,我们俩口子昨晚被她差使得跟老黄牛一样累,我这腰、我媳妇那胳膊,都酸得不行。
徐茵想着一会儿还得回家做早饭,来时路上答应了便宜爹妈,还给他们做昨晚那种面条,因此锄头抡得飞快。
别人紧赶慢赶也要个把钟头,她十来分钟就搞定了,然后朝不远处正对偷懒队员开展批评教育的生产队长说:“队长,我翻完半垄地了,回家做饭去了。”
“看看人小姑娘,再看看你们这些后生,羞不羞?臊不臊?”生产队长刮刮自己的脸,恨铁不成钢。
为首的后生嬉皮笑脸:“她不也是才来就走?随便扒拉几下就说干完了,我们也可以啊!”
“来来来!”队长见他们不信,把他们拽到徐茵翻的那垄地旁,“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这叫随便扒拉几下?行!你们照着这样子随便扒拉,干完半垄我放你们回家吃饭!”
“……”
这帮后生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这……这是十六七岁的姑娘干的活?骗人的吧!
“骗你们干啥?”翻旁边那垄地的老汉说了句公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