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动心房的声音再次传来:“工部尚书徐大人……”
原以为京营节度使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竟然只是开胃菜。
一个庶子竟然还能劳动一部尚书。
想到这,不禁心潮澎湃,即便在嘈杂的花厅内,那些嘈杂的噪音仿佛远在天边似的,听不真切。
反倒是那唱名之声余音不绝,反反复复在耳边回荡,震得她骨酥筋麻,两腿发软。
原本被她牵着手的史湘云,早已反客为主,将浑浑噩噩的薛宝钗拉至桌旁。
看着两腮被烧得绯红的薛宝钗,一脸关切道:“宝姐姐!宝姐姐!你身子不适,要不咱们跟赖大哥告个罪,回去歇息歇息?”
“不!不碍事……”
话未说完,只听外头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忠顺王爷……”
“国舅爷……”
“吏部天官陈大人……”
薛宝钗如遭雷殛,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心中已如翻江倒海一般。
赖大哥权势滔天,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即便只是一个庶子的满月酒,也只有一部尚书,国舅、王爷这等身份之人,才能让他下帖子相请?
此时她已经不敢再将,自家高山仰止的京营节度使,归在那巴掌的范畴之内。
听到两位尚书和王爷国舅道贺的,并不止薛宝钗一人。
毕竟徐氏意图显摆,底下人也心领神会,这几声差点都唱破了音。
众人表现不一,有如王夫人早有预期,表现的十分澹定,也有如王熙凤眼中闪动流光溢彩。
而坐在薛宝钗对面的林黛玉,则微微皱起两弯罥烟眉。
长幼嫡庶是这个时代深入人心的红线,轻易触碰不得。
对于邢岫烟她并无芥蒂,反倒心心相惜,但越是这样,她越是心存顾虑。
本就已经手握掌家之权,又生下了庶长子,今日更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让她不得不揣测赖尚荣的想法。
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薛宝琴的兼祧之言。
邢岫烟并非尤氏、秦可卿这样的奴籍,而是良妾,是完全具备抬妻的条件。
而一旦邢岫烟兼祧二房,那这个庶长子可就成了嫡长子了,虽然只是二房的,但在赖尚荣看来,其中的差别却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