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荣国府内便喧嚣起来。
按理应该早上出行,但因贾政走得急,昨日行礼还未打点齐全,故而延后到下午出行。
因还请了赖尚荣及族里的亲戚,接待工作少不得要提前准备。
王熙凤做为荣府后宅大管家,自然少不得早起忙碌。
所以,天不亮,平儿便早早的起来。
梳洗完毕,想到赖尚荣难得过来一趟,便乘着凤姐还没起身,对着梳妆镜装扮起来。
王熙凤素来睡眠浅,听着声,爬起身,就看到平儿,对着梳妆镜描眉画黛。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掀开薄被起身来到平儿身后,一把抓着眉笔往妆奁台上一扔。
喝斥道:“你个小浪蹄子,打扮的浪里浪气的给谁看呢!人家早就吃干抹净,心里哪还有咱们的地儿!”
二人同场竞技也不是一回两回,平儿也不憷她,埋怨道:“奶奶这又是做的什么妖?”
“我作妖?叫他帮点忙,都推三阻四的!”王熙凤掐着指尖嚷嚷道。
说着又指着平儿:“今儿我到哪你到哪,若是熘去见那个杀千刀的,仔细你的皮!”
说完用后臀往平儿肩膀上一顶,挤开平儿,自己往妆台前一坐。
平儿见她口是心非的模样,也不生气,转身将漱口毛刷及水壶,放在妆奁台上,又从架子上早早备好的水盆里,捞起毛巾拧了拧,替她洗脸。
洗漱完毕,转而来到她身后,开始替她梳妆。
“奶奶跟大爷赌气,吃亏的还不是您自己,您就是要找大爷帮忙,也好歹陪陪小心,大爷本就吃软不吃硬。”
“他吃软不吃硬,难道姑奶奶就吃得下……”
说到这,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连啐了几口:“呸呸呸!差点被你个小浪蹄子带到沟里。”
平儿掩嘴笑道:“奶奶何必自欺欺人,那硬的你吃的还少了?”
王熙凤不禁心虚气短,只能喝斥道:“你个小浪蹄子,就会胳膊肘往外拐,替他说话。”
“我这还不是担心奶奶,若是真的恼了大爷,难道您就不见大爷了?那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敢!”王熙凤色厉内荏道:“他要是敢断了我的生意,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爷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奶奶不见他,往后的生意还怎么谈?”
“哼!我何时说不见他了?是他个狠心贼,一直不来!”
“要么奴婢去找大爷探探口风?”
王熙凤到底还是抹不开面,服软认输,自欺欺人道:“你要去找他,可不是我要找。”
顿了顿又道:“若是他狠心的,以后你也别想再见他!”
平儿忙道:“大爷怎么会不肯来?只因上回跟奶奶闹得不愉快,这才不好过来罢了!”
接着欲言又止道:“不过奶奶,大爷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最近小蓉大爷来的也忒勤了些,若是让大爷知道,恐怕以后真的不会再来了。”
“瞎说什么呢?我就是自轻自贱也不能便宜了他,他连自家婆娘都护不住,我还能不知道?真给他上了身,只怕就要沦为他们爷俩的玩物了。”
“那奶奶怎么也不避讳些?”
“哼!当初若不是他们父子撺掇的琏二,姑奶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到底,她找赖尚荣帮忙,还是因为贾琏动了休妻的念头。
否则,回去大房,虽然权势不如二房,但还是一样管家。
恰巧此时贾蓉凑了上来,一时间新仇旧恨都勾了起来,便虚与委蛇,探听父子两的不法勾当,想要借机报复。
平儿听了,却以为遭了赖尚荣的冷落,她又想与贾琏重修旧好。
急忙道:“奶奶该不会,又想跟琏二爷……”
“呸!叫他死在外头倒省心了!”
平儿一颗石头落了地,试探道:“那奶奶这是?”
“那件事贼汉子不肯帮忙,这回我看他还怎么说!”
“奶奶的意思是?”
王熙凤冷笑道:“蓉哥儿敢动那个心思,姑奶奶不叫他吃点苦头,如何咽的下这口气!你就直接告诉了他,东府那父子两主意都打到我头上了,我倒要看看他肯不肯做这个乌龟!”
“这乌龟也轮不到大爷啊!”
“呸!你到底是哪头的?前头还说他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会子倒替他开脱了?”
“奴婢怎么会有这个意思,只是……”
“没有就去跟他说!我都将罪证给他握实了,就看他敢不敢捅出去!”
“只是珍大爷毕竟跟大爷是连襟,他总不能……”
王熙凤冷哼道:“屁的连襟,他是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以前那是不知道他胆子多大,现在嘛……东府的珍大嫂子天天住在他家,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不偷腥?秦氏那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