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长兴坊,秦宅。
县试刚刚结束,赖尚荣从衙门下班,就直接赶往秦家询问考试结果。
“师傅!”
“秦大人!”
“哈哈哈!小友快快请进!”
“钟儿这次可通过了县试?”
虽然见秦业喜气盈腮,赖尚荣还是明知故问。
“哈哈哈!过了,过了,今儿去接钟儿,陈大人还跟我夸他,虽年纪轻轻文章却颇有章法,都是小友的功劳啊!”
赖尚荣被秦业挽着,热情的迎入花厅,秦钟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来到厅内,秦业引着赖尚荣入了席,秦钟则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餐具。
赖尚荣客气道:“诶!这些活给下人做也就是了,快给师傅讲讲这几场都是些什么题目!”
秦钟忙躬身应诺,将这四五日的考题及自己所答一一复述了一遍。
秦钟兴奋道:“县尊说学生在此次县试里可以排得进前五呢!”
“嗯!还不错,后头还有府试、院试切不可懈怠了!”赖尚荣摸了摸秦钟脑袋道。
“还不快给你师傅斟酒!”
看着似模似样的斟酒的秦钟,赖尚荣笑道:“好了!都不是外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快些吃了去备考才是真的!”
劳逸结合的道理他也知道,只是想和秦业说一说秦可卿之事,所以才借口打发秦钟。
距离贾珍强迫未遂已经过去一月,他自上回见了秦业也没有再见,只派了下人传了一封书信,叙述了最终结果,而秦业对此也没再深究。
秦业估计也猜到赖尚荣的意思,对秦钟慈祥道:“那你下去吃吧!我和你师傅说说话!”
“那师傅慢用,学生先下去了!”
看着秦钟小大人似的躬身退下,赖尚荣不禁想起了贾兰,这种小大人的做派,倒是与他颇为相似。
恍忽间只听秦业沉声道:“小友可是想说小女之事?”
“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秦氏毕竟是无辜的,况且刚二十出头……”
这事他不好起头,想着撺掇秦业上门去闹,逼迫贾家就范,无论是和离还是休妻,反正他也会不在乎。
“这已是难得的两全之法了,贾家虽然这些年在朝堂上没什么人物,可毕竟一门双国公,如今宫里还有个贤德妃,怎么可能放她出来,当初我那和离也只是漫天要价而已。”
“正因为有贤德妃在宫里,他们才更要顾及名誉,大人以此相逼难道也事不可为?”
如今因为秦可卿之事,秦业也算与宁府撕破脸皮,又有秦钟的关系,他也不需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四王八公向来同气连枝,若是真的闹到那一步,只怕以后钟儿即便入了官场……”
听到这,赖尚荣知道事不可为,毕竟秦可卿只是养女,哪及得上亲生儿子的前途。
于是略过不谈,转而闲谈起来。
秦业毕竟年纪大了,赖尚荣又不愿多喝,这顿饭吃的倒快。
离开秦家,赖尚荣上了马车。
待到马车远离秦家,才对车夫胡四道:“先不回家,去宁府东廊巷!”
这一个月没借口去看看,今日秦钟县试过关,去告诉秦可卿这个喜讯,也算得上合理的理由。
马车来到宁府东廊巷,找到了侧门。
开门的婆子并不放行,反疑惑道:“赖大爷!这么晚了您这是?”
这世上大多数人连自己的秘密都守不住,何况是别人的秘密,虽然这里没有宁府的下人,但知道内情的陪房却不在少数,有为卖弄的,有喝多酒胡言乱语的。
总之,秦可卿的院子为何与宁府隔开,早已不是秘密。
加上贾母和王夫人虽然不曾说明派她们过来的原因,却反复叮咛秦可卿这院子不能轻易放人进去。
“秦氏的弟弟县试通过,我刚从秦家过来,秦大人让我过来报个喜讯!”
“这……”守门的婆子犹豫道:“老太太、太太吩咐,不许外人进来,这又是大晚上的,大爷您还是别为难老婆子我了!”
“怎么?我爹现在管不到你们,就跟大爷装腔作势了?”
“怎……怎么会呢?这事我做不得主,大爷你等等,我去里头通报一声!”
少顷,只见大门再次开开。
挡在身前的却换了司棋。
贾母和王夫人采纳了他的建议,将司棋调拨过来,因她原在迎春身边做副小姐,身份与旁人不同,倒成了这院子里的话事人,所以守门婆子说去通报,其实就是通报的司棋。
若是旁人听到赖尚荣来了,或多或少都会怀疑他的目的。
但司棋却不同,他与赖尚荣本就有私情,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来找自己。
司棋看着他心虚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