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一身黑色长裙,面容憔悴而带着几分悲意。站在她身边的,则是房东的儿子;他好像终于明白失去母亲意味着什么,不停的流着眼泪。
徐颂声把百合花扔进坟墓,对着家属们鞠了一躬,轻声:“请节哀。”
真正为死者难过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更关心晚饭在哪家餐厅吃。徐颂声献完花后就走到外面,外面靠着矮松站有一排年轻人,有几个互相认识的人在攀谈,剩下的都在玩手机,手机屏幕被敲打的声音和墓园里的哀乐混合,有种难以言喻的滑稽。
徐颂声挑了个人不多的角落站着——今天尽管是葬礼,但天气却并不随着人的心情变化而变化。
所以仍旧是晴朗的天气,太阳前所未有的明亮,烤得柏油马路路面都滚烫。
徐颂声很不适应这样暴烈的太阳直晒,眯着眼睛四处寻找能完全挡住太阳的阴凉地。
被修剪过的矮松太矮又过于稀松,根本挡不住太阳。
左右看了看,徐颂声靠着周澄午的小腿蹲下来,慢吞吞挪动位置,直到完全挪进周澄午的影子里。
她抱住自己膝盖不动了,单手拿着手机开始看论坛。
网络冲浪爱好者们有许多五花八门的论坛,其中又因为使用者的技术力而让这些论坛被分为了三六九等——徐颂声没有分级的习惯,什么论坛都会进去逛一逛。
一周过去了,论坛上仍旧在热烈讨论着宝石玫瑰之心的下落。
到饭点时人群陆陆续续往餐厅移动;为了方便用餐,晚饭的餐厅就定在墓园附近。
徐颂声看着旁边的人慢慢离开,她也收起手机起身。但在站起身的瞬间,一阵头晕目眩,徐颂声身体晃了晃,还没来得及条件反射性的去抓住一些什么东西,旁边周澄午就已经迅速扶住了她的小臂。
那种高度突然变化而引起的眩晕,令人有些想要呕吐。
“还好吗?”周澄午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徐颂声靠着他换了一会儿,眼前视线慢慢清晰。她摇了摇头,自己站直,周澄午扶住她小臂的手顺势往下滑,握住徐颂声的手。
大约是因为蹲得太久,徐颂声的手有点凉,被周澄午这样握着,倒也还能接受。
所以徐颂声就只是垂眼看了看周澄午的手,却没有甩开他。
周澄午在握住徐颂声的瞬间,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相当紧张。毕竟按照他的一贯经验,这种时候,十有八九,徐颂声会把他的手甩开。
徐颂声很少会同意牵手,对他的接近大部分时候只适应到止步挽着手臂。
但是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徐颂声已经迈开步子,随着人群往前走了。周澄午跟着她走了两步,眨眨眼,低垂眼睫,目光落到被他牵住的手上面。
徐颂声没有甩开他的手。
他翘起唇角,故作平静的脸上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很快就到了餐厅,已经有不少人入座。徐颂声环顾左右,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拉着周澄午走过去坐下。
从他们走进餐厅开始,托周澄午那张脸的福,就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视线投注过来。
徐颂声无视了那些视线,拆开座位上随赠的布丁——拆布丁的时候,她看了看旁边其他人的布丁,口味是随机的,周澄午那份是原味,她的是草莓味。
心情微妙而毫无理由的转好了,徐颂声边用勺子挖布丁吃,边等待上菜。
这时有人推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箱子到了餐厅中央,滚轮咕噜咕噜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徐颂声咬着布丁勺子看过去,看见玻璃箱子里关着一只巨大的鳄鱼。
大得有点超乎徐颂声对于正常鳄鱼的认知。
一般来说这种大小的鳄鱼,不管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吧?
隔着老远的距离和一扇十分坚固的玻璃,徐颂声对上鳄鱼那双明黄色的,兽性十足的竖瞳。
一般来说野兽的眼睛都充满了攻略性,但这只鳄鱼却似乎有些懒散,甚至懒散得有些人性化了。
周围的人都被这
只巨大的鳄鱼所震慑,微微张着嘴巴忘记了说话。其实就连徐颂声自己也很惊诧,只有坐在她旁边的周澄午,还在那若无其事的撕着布丁盖子。
他平时做什么事情都总是得心应手,这次撕布丁盖子却翻了车——因为周澄午没有留指甲的习惯。
他的指甲留白几乎没有,被修建到与指头肉齐平的部分。这点深度不足以撕开布丁盖子这种渺小的东西,周澄午试了好几次都失败。
站在玻璃箱子旁边的厨师仰着脸十分骄傲的宣布:“这是在半个月前暴风雨褪去的那个夜晚,我们在海边捕捉到的一只深海巨鳄。”
大家请看,它是多么的健壮,美丽,厚密盔甲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柔韧美妙的口感!→”
徐颂声听见周围的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