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鸟鸣。
五点多修女们刚起床忙碌,楼下那些陌生的细小动静就吵醒了真田鸠见,还有掌控身体的“他”自己。
没有人上来查过房,房间里灯开了一整夜,他们像是被遗忘般拥有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安静空间。
但再不关灯就有可能被外出的修女撞见了。
见床上的猫还在安睡,胸口处被子带起微小的起伏,“他”悄悄起身来到门口墙边,把灯给关了,这会天还没有大亮,采光本就不好的阁楼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黑泽阵在那小鬼起身的瞬间被惊醒,竖起耳朵关注着他的动静,待房间里暗下来,那小孩坐回桌前后,竟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直到个把小时后,建筑内的闹铃响起,叫小朋友们起床。
宽特罗也走进厕所洗漱换衣服,动作迅速地在坐起身的大猫注视下,出门下楼去厨房,趁着现在修女们都在二楼监督拖沓的孩子们,他溜进厨房取了自己那份早餐,还有昨天剩下的几个面包。
顺利的原路返回后,“他”将自己狩猎回的食物推到它面前:
煮鸡蛋,三明治和牛奶泡燕麦片,那几个面包他垫了张纸放在桌子上。
今天要去学校上课,如果它中午饿了可以吃这些。
“他”很抱歉自己现在没有能力给他吃猫粮,但看它并不挑剔地动勺,他感觉非常满足。
等它吃完了,“他”接过空盘子又依依不舍地盯着它看了一会,直到把人盯得蹙起眉,才提起挂在椅背上的书包背上,准备出门去上学了。
“我会早点回来。”
“他”眼巴巴地渴望从收养的小动物那得到回应,可惜对方只给了他一个类似“滚”的眼神。
有些担心自己离开后它会发生什么意外,或者有调皮的小孩误闯入,他在离开房间后,把门从外面反锁并拔走了钥匙。
把他给锁里面了?
黑泽阵眼皮一跳,又听到外面的小鬼去了隔壁储物间,从里面搬了什么东西出来堵住房门。
巨大的荒谬感让他死死盯着门口,险些笑出了声。
把门堵上了。
把门堵上了?!
虽然伤了腿行动不便,但黑泽阵休息一晚已经恢复了部分体力,虽然还有些低烧但已无大碍,他本来想着算这小鬼好运,他可以先离开观察一下是否灭口……
毕竟是阁楼,白天不开灯时采光很差,黑泽阵淹没在阴影里的侧脸晦暗不明,刀刻斧凿般的轮廓仰起,寻找脱身的方法。
这个小房间就只有一扇窗户,方方正正的狭小天窗,照进来一束阳光,就算拆了以他的体格也不一定能挤出去。
踹门会使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但……
黑泽阵不能接受被一个小孩豢养的现实。
他来到门前用没中弹的那条腿踹门,一声沉重的闷响过后,他仿佛听到了自己伤口崩裂的声音,但面前的门纹丝不动,只是多了个鞋印。
“……”
黑泽阵回到床边,从床底拖出医疗箱给自己重新包扎。
等那小鬼回来就宰了他,他恶狠狠地想。
—
真田鸠见在第一眼看到浴室镜中,十二岁的自己时就想问了:他又究竟吃了什么在三年间长成以后的样子?!
他现在顶多一米五几,像个幽灵似的把餐盘放回厨房后,背着书包出门走到车站乘大巴,去附近的公立小学上六年级。
想起出门前那套操作,他只想知道现在铁定感到羞辱忍无可忍,疯狂想一枪爆他头的琴酒,是怎么改变主意留了他一命的?
难不成后来那么信任他,就是因为他看上去傻好掌控?
他在学校里也没什么存在感,不会有老师点名,不是被孤立的那种没朋友,只是大家都没意识到有这个人,除非他主动搭话。
宽特罗在课后询问了老师,大型的猫需要吃什么。
他手头其实有一些零花钱,部分是替修女跑腿换的,还有一部分来路不明,想在回去前跑趟超市买给它。
毕竟是猫不能一直只吃人类
的食物吧?它还受着伤,得吃的好一点。
老师听了他的描述,以为他是在哪里看到了白化狮子豹子一类的动物,好奇才提出的问题,对这个总是很安静的男孩忍俊不禁道:“它们不吃猫粮,吃羚羊野猪之类动物的生肉。”
宽特罗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原来它要吃新鲜的生肉。
学校中午有免费的营养餐,原本他想把这些也带回去给它吃的。
眼前稍微黑了一下,他才想起自己快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虽然仍旧没有感觉到饿,但为了摆脱这种虚弱的状态,他还是逼着自己把餐盘里没什么味道的东西都咽了下去。
这导致他下午几节课脸色都很难看,终于在放学之前忍不住,去厕所吐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