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凝知道这件事已成定局，即便自己强留下他，也只会造成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听雨轩，顾凉月坐在软塌上看着书。虽说这屋子里的装扮是新婚那日的模样，可是自己总不能在穿上嫁服。

“你在看什么呢？”不知何时，姜景辰进了屋子。

闻言，顾凉月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没什么，不过是随手拿的一本书罢了！”

姜景辰并未多问，反倒是在顾凉月的对面坐了下来。

“夫人，我打算送团儿去学堂，你觉得如何？”

顾家注重这些，所以多问问总归是没有坏处。

顾凉月放下手中的书，想起团儿的年纪说道，“倒也可行，他确实到了开蒙的年纪。以往你们在边关，也就罢了。”

“如今已经回来，也该去了！日后免不得要参加京中聚会，世家子弟若是被人小瞧了去，丢的可不是他一人的颜面了。”

姜景辰点点头，他与顾凉月交谈不多，但是每次她所说的话，总是能一语中的。

他看着屋内的布局，不由得想起新婚那一夜。如今，也是到了他们二人圆房之日了。

姜景辰起身走过去放下顾凉月手中的书，“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顾凉月愣了一下，垂下眸子点点头。

二人刚坐在穿上，便听见门外一阵嘈杂声。

“将军、夫人，出事了！”门外，云梦的声音有些着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顾凉月赶忙起身打开了房门，“这是怎么了？我听着外面十分的乱。”

“夫人，齐嬷嬷死了！”云梦方才去看了一眼，当真是吓死人，“此刻谢夫人和太夫人都去那院子了。”

闻言，姜景辰急步往外走去。

顾凉月心中一紧，方才他眼中的着急，她不是没有看见。

南房那处，早已围了许多的人。

谢婉凝挺着肚子站在那里，早已慌的不成样子。就在她不知道怎么才好时，姜景辰一把扶住了她。

“夫君！”

谢婉凝看见姜景辰那一刻，瞬间哭的泣不成声。

姜景辰耐心的哄着她，生怕她出了事。此刻他甚至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今夜去了听雨轩。

紧随起来的顾凉月看着这一幕，心中如同针扎一般。

“夫人，这将军一看到谢夫人，便再也瞧不见您了。”云锦小声嘟囔着。

一旁的云梦赶忙出声打断了她，顾凉月虽然面上看着无事，但是云梦很清楚，她只不过是在故作坚强罢了！

姜母也赶了过来，问道和齐嬷嬷住在一处的婆子，“这好端端的，齐嬷嬷怎么就上吊自杀了呢？”

与齐嬷嬷住在一个屋子里的婆子也吓得不成样子，“回太夫人，齐嬷嬷说自己无儿无女的，更没有地方去。”

“离开了姜家，更是无处可去。与其这般，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不远处的顾凉月紧了紧眸子，这位齐嬷嬷她是记得的。

她在姜家干了一辈子，她并未成婚，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前年她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以后，这有一只眼便看不见了。

顾凉月让人给她在厨房里安排了个杂活儿，也算是有个事做。

闻言，姜母更是一脸的疑惑，“离开？怎么会离开呢？”

“你们这些人的身契都在姜家，即便是要离开，也该是先赎了身才是。”

这婆子看了眼姜景辰怀中的谢婉凝，面上带了几分不满，“太夫人有所不知，今儿下午谢夫人将家中的丫鬟、婆子、小厮的喊在了一处。”

“说是，要缩减家中的开支，用不了这么多的人。这齐嬷嬷便是其中一个，这里还有许多人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听到这里，姜母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谢婉凝慌的不成样子，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遣散一些不中用的。”

“我并不知道她没有家，若是知道，我万万不会赶她走的。”

姜景辰生怕她动了胎气，耐心的安抚她。

眼下的情况必须妥善处置，否则他们将军府便会落得个苛待下人的名声。虽然谢婉凝是为了缩减家里的开支，可是这个法子终究是不妥。

“诶，我的情况也不必齐嬷嬷好到哪里去。她在姜家干了这么多年，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更别提我这婆子了。”

“与其这般，我不如也像齐嬷嬷一样，死了省事。”

“刘婆子，你们年老的没什么用处，我们这些年轻的也没有用处。这离开了侯府不说，还得赚钱把自己的卖身契赎回来。”

“罢了罢了，齐嬷嬷这个法子倒也使得。”

……

一时间，家中的下人怨声载道的。如今家里来了个谢夫人，不但要缩减开支，更是让他们拿钱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