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般疼她,让他的孩子继承大统,追封她为皇贵妃,可她死了就是死了,他追念能顶什么用。
她要活着,比所有人都活的自在痛快,活的尊贵。
凤明弦正睡着,听到院子里一片人声,挣扎着起身去迎。
是王妃跟前的坠儿过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方梨花木的小方盒,递给了凤明弦。
“王妃听府医说您不舒服,让我来看看您。这个,是王妃给您侍寝的赏赐。”
凤明弦收下盒子,满眸的欢喜感动:
“婢妾谢王妃恩典,王妃娘娘如此照拂,婢妾理应前去跪谢。”
坠儿道,“王妃今日乏了,嘱咐过姑娘不必谢恩。姑娘你只需记住您是王妃带进府里的人就是了。”
凤明弦满眸笑意,“婢妾明白的。”
坠儿转身回了正院。
凤明弦转身将木盒带进了阁子里。
抱香激动地道,“姑娘,王妃还真是仁厚贤良。这药,该不会是想拉拢您吧?”
凤明弦并不搭话,打开了木盒,里头是一对儿翡翠耳环。
“她若真想拉拢,便不会只赏这么一对儿耳环。”
如果她真的只有仁厚贤良,可不能在李窈烟的咄咄逼人中,稳坐王妃之位。
她与不过让婢女去府医处拿药,王妃便知晓了她身子不适,这是敲打亦是警戒。
至于翡翠耳环……
谁都说不好将来她会不会得宠,王妃做事滴水不漏,绝不会让为了这事儿落口实。
凤明弦道,“既然王妃都知道我不舒服了,这时候也不忙着请安了,你找府里头大夫来,说我头疼发烧了让开两副药。这几日请安我就不去了。”
“可使不得!”抱香急道,“您才来,哪里有称病的,王爷若是把您忘了可怎么办?”
凤明弦挑唇,“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如今庶妃在王府中势不可挡,满府里就她新来的,她又没个倚仗,庶妃想要作践她,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才来,现成的理由何必去伏低做小的让人踩。
府里如今侍妾不多,也都是无宠的老人了,自是有王爷想起来她的时候。
凤明弦躲在她的旧阁子里,平安无事的过了几日。
王爷自从那日家宴后,便连着小月余都没回府。
回府后,果不出所料,萧御又想起来了他新得的小妾。
毕竟府里没什么可心人。
王妃素来不得宠,李庶妃如今越发不像了……
宋美人,林美人都如死鱼朽木般,他也不耐烦面对。
萧御淡声,“还是上回那个过来伺候。”
李忠贤忙应了。
爷连名字都记不得了,他自然也没往心里去。
皎月阁。
这前院一把手是李忠贤,来的是李忠贤的干儿子,来福。
“姑娘,您收拾收拾随奴才来吧。”来福笑嘻嘻的道。
凤明弦也不敢耽搁,站起了身。
她晚上还没用膳,不过这时也不敢多嘴提了。
从花园中穿过去,过了垂花门,便是前院。
层层叠叠的翘角飞檐下是王爷住的屋子,被灯火映得亮如白昼。
来福进不去,还得先找上头管事儿的。
那人过来瞥了一眼凤明弦,见眼生,眸子里很是不屑,“先候着吧。王爷现下没空。”
凤明弦温温应了声,便在廊下候着了。
足足站了小半个时辰,才见李忠贤匆匆过来,“王爷问让接的人怎么还没来?”
那奴才忙挤着笑脸道,“奴才这是怕扰了王爷看书,便劳凤姑娘先候着了。”
“还真是办的好差事!”李忠贤抬脚便狠狠踹了那奴才一脚,“狗东西,一会儿再发落你。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凤明弦一直安稳沉默的站在一旁,一个字儿也没多说。
那奴才吃了瓜落,捂着臊眉耷眼的忙请凤明弦进去了。
前院当差的奴才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她犯不着去招惹,横竖都有王爷的人处置。
进去,凤明弦只看了一眼临窗看书的王爷,便俯身行礼,“奴婢凤氏给王爷请安。”
萧御皱眉正处理公务,没理会她。
凤明弦俯着身,不见叫起,只能拘礼等着。
就听见王爷吩咐一旁的婢女,“添茶。”
凤明弦就势起身,走到了桌案前,提了紫砂壶将茶水倒入了杯中,又转而递给王爷。
王爷错愕,瞥了眼凤明弦。
这么胆大的侍妾,还是头一回见。
她低着头,灯火落在她身上,穿着的仍旧是家宴那件旧裙衫,想来手里头也没什么好的。